嚴清怡捧著茶壺回到東次間，將茶壺放到床邊矮幾上，合衣躺下了。
可蔡如嬌有甚麼來由恨她，有甚麼資格恨她？
洗完碗筷子，又燒水把明天冇來得及措置的豬皮燙了，把豬毛拔掉放進鍋裡，煮過一陣，見豬皮軟了，取出來把上麵的油脂刮掉。直颳了三四遍，再用熱水將豬皮洗潔淨，切成條，下鍋加上八角、桂皮、蔥薑等一起燉。
嚴清怡往炭盆裡加了條柴炭，問道：“你餓不餓？中午另有剩菜，你再去煎隻雞蛋。”
回到家中，才感覺渾身高低凍得發木，身上的衣裳，從大氅到棉襖，早就被風吹透了。
“不成”，錢氏毫不通融，“本年天冷，你不出門不曉得，外頭得風寒的到處是，診治不及時死了的也有。明兒是臘八，很快過年了，你想染上病？你抱病不要緊，過給祖母如何辦？祖母年紀大了受不住。另有這一大師子人，你想正月裡百口都病懨懨地出不得門？”
嚴清怡躊躇半晌，“還是寄吧，家裡人收不到信怕是會擔憂。”
嚴清怡忿忿道：“誰做了負苦衷，本身內心明白，表姐如果冇彆的事兒，我先行一步。”
嚴清怡冷靜地站了會兒，把地上狼藉的木料重新塞進灶台中間，然後拿笤帚把地上的木渣碎屑掃潔淨。
孤身一人，千萬彆被人誘騙了去纔好。
驛站在荷包巷南邊，從荷包巷到驛站是揹著風走，從驛站到荷包巷則是頂著風走。
此時太陽已經升得高了，屋簷上的積雪熔化，順著瓦當不等滴下又被凍成冰淩，錐子般吊掛在屋簷下，間或融出一滴水，“啪嗒”落在石階上。
灶台上的肉皮凍已經凍得健壯，透過晶瑩的肉凍能看清內裡均勻頎長的豬皮。
水天然是不想燒了，飯也冇故意機做, 去薛青昊屋裡取來紙筆, 又給林栝寫了封信。
嚴清怡梳好頭髮，緊緊地綰個圓髻，用銀簪彆上，披了棉大氅往驛站走。
等墨乾透，裝進信皮裡封好，又舉著油燈走進東次間。
她披著大紅嗶嘰大氅，大氅敞開著，暴露內裡水綠色綴著紅色兔毛的夾棉襖子，皮膚白淨，鼻梁挺直，大大的杏仁眼裡是不加粉飾的挖苦。
嚴清怡看著她, 也跪在地上，“你能不能放過我, 我已顛末得夠慘了，沒爹沒孃的，你死在這裡, 是想我下半輩子待在監獄裡出不來？你真不想活, 我不攔你，你先寫個聲明, 說你本身尋死，跟彆人不相乾，把聲明帶在身上。隻要出了這門，你情願撞牆也好, 抹脖子也好, 或者拿根繩索掛在樹上也好, 隨便如何賠罪都成, 我毫不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