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健的手攥住她的腕,溫熱的氣味悄悄撲在她臉上,而那雙幽深的眼睛映照著月光,更加地敞亮。
嚴清怡搖點頭,“從京都到邊關,途中差未幾兩個月,若碰到雨雪氣候,會擔擱更久。也許是押送糧草的軍士半途偷換了,又或者征收上來的糧米就有以陳充新的,再者還能夠是掌管庫房的大使瀆職。潘清最多是個不察之罪,羅閣老告誡幾句或者罰幾個月的俸祿便能夠擺脫……林大哥如果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見到羅閣老的時候,就將潘清如何刁難你抱怨一下,趁便摸索摸索羅閣老是何態度。”
嚴清怡笑罵一聲,“就你鼻子尖。”轉頭到廚房往灶坑裡填把柴,燒水煮麪。
林栝抿著唇,“我已經彙集了很多證據,往年西北來催糧草,都得事前辦理。即便如此,運疇昔的糧米也多摻雜陳年舊糧,有些棉衣底子就是柳絮填成,底子禦不得寒氣。如果他敢抵賴,寧夏很多將士敢在禦前與他對峙。”
跟客歲一樣,潘清還是各式刁難,每天都有百般來由來推委,最常用的就是現在尚未秋收,糧米倉快吃空了,京都官員都在等著新米入倉。
足有七八年之久。
跟之前一樣,嚴清怡和春蘭在飯廳吃,而林栝與薛青昊則每人捧隻碗坐在院子裡吃。吃過一碗便進屋去盛,兩人各吃了三大碗才飽足。
“你如何了?”林栝朝竹籃努下嘴。
林栝瞪他一眼,取過筆墨紙硯走到飯廳。
春蘭聽到動靜,走出來看了眼,知是擀麪,便道:“阿昊喜好吃炸醬麪,我去買點肉,炸點肉醬拌麪吃。”
林栝抄了將近兩刻鐘纔將摺子抄完,等得墨乾,細心地摺好放進懷裡,先前那份卻交給嚴清怡,“你替我收著吧,我帶在身上多有不便。”
而林栝的孃親,規端方矩地守寡在家,卻被誣告與人輕易,乃至於要以死明誌。
剛走到門旁,就聽內裡腳步聲響。
而蘇氏主持一府中饋又曉得多少呢?
嚴清怡漸漸翻著,越翻越心驚。
可就是這雙手, 曾把她從李實手裡救下來,曾笨拙地安撫過她,也曾馳驅千裡,射死惡貫充斥的朱貴跟傻子。
嚴清怡很有些訝異,林栝雖瘦,可身上肌肉非常健壯,前兩次靠在他身上就像是依著牆壁般生硬。
林栝在羅家待了約莫一刻鐘,出門時,神采比鍋底的黑灰都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