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不躲不藏,正迎上他的目光。
林栝續道:“奶孃是從小奉侍我孃的丫頭,厥後在我娘身邊當管事嬤嬤,前後生了三個兒子,最小的阿誰比我大兩個月。我娘出事以後,我娘身邊的人或者賣或者配人或者打發了出去。奶兄跟我說,我娘是冤枉的,我娘守寡四五年,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能跟周管家牽涉到一起?另有,我娘臨死那天,伯母去看過我娘,說周管家認罪赴死,此事已經死無對證,隻可惜我要被扳連,恐怕今後科考跟娶妻都會受影響。我娘死前還留下一封血書,說她是受委曲而死。但是家裡向來冇人提起血書,也不曉得是真是假。”
林栝諷刺一笑,“我曾祖父曾經做過揚州知府,家裡算是書香家世。我祖父不太成器,考了一輩子科舉也隻能止步秋試,未能更進一步。到我父親這輩更不可,我伯父還好,考中了秀才,我父親身幼身材不好,隻略略讀過幾年書,冇有在科舉高低工夫,而是運營家中店鋪。我外祖也是科舉不成轉而經商,家裡賣古玩書畫,是個儒商,因為跟我父親談得來,就將我娘許配給我父親。
西瓜是熟透了的,又用井水浸過,咬一口清爽甜美。
嚴清怡輕聲問道:“你家裡不是在揚州,如何去到雲台山?”
當時,她不時吊著心,恐怕話說得不鐺鐺,被林栝看出端倪。
嚴清怡彎了眉眼笑,小口小口地吃完,取出帕子擦擦嘴,翻個麵兒又遞給林栝。
還是說,二者當中有一幅臨摹得幾可亂真的假貨?
林栝正提起前次來催糧草的事兒,“潘清一向推三阻四, 開端說尚未秋收,糧米堆棧存不敷,銀錢也充公上來, 等中秋節前後才氣備齊;厥後又說寧夏虛報了軍士數量, 要查對一下名單才氣發放。他在戶部近十年,莫非不曉得固原鎮十月初就落雪, 物質募集起來運疇昔起碼兩個半月?即便是七月初就運糧,等發到諸人手裡,已經是玄月尾了,一天都不能擔擱。客歲要不是身邊兩個小旗攔著, 我就宰了他。厥後是羅閣老發話, 先發疇昔八成, 待兵部查對了名錄以後再補發殘剩的。最後固然冇發齊, 可總算安然過了夏季……”頓一頓,黯然道:“隻要幾個老兵和傷重的冇能熬過來。”
遂感慨隧道:“林大哥真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