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他單獨籌措這些事情,還不知有多辛苦。
嚴清怡心中黯然。
李實道:“演算法不一樣,你用銀錢頂勞役,就是一兩銀子換兩天,你如果用勞役頂銀錢,就是一年十兩。”
底下另有兩句, “願作遠方獸, 步步比肩行。願作深山木,枝枝連理生。”
月光清冷, 為這空曠沉默的院子,更添幾分孤寂。
蔡家銀錢本就不湊手,磨磨唧唧地想再拖一段時候,客商們豈容他拖,反而上門索債的愈來愈多,蔡家隻好拆了東牆補西牆,有些客商等不得,乾脆把拿鋪子裡的貨色抵銀錢,瞥見東西就往回搬。
嚴清怡走進院子,心頭便是一澀。
他看到她襖子上陳腐的血跡, 看到她臉上悲慘的神情,看到她眼中燃燒的肝火,也看到她順著臉頰不竭滴下的淚。
吃夜飯時候,李實將那動剪子豁了公爹嘴巴的婦人帶了來。
第二天,李實來得有點晚,帶了兩根肉骨頭,進門就扔給黑豹,對嚴清怡道:“你這邊的案子已經結了,你姨母的判詞也出來了,杖刑三十,放逐三千裡,不過現在還不能定論,要押送到東昌府提請涉案嫌犯開堂再審。孃的,明天早晨知府大人挑燈夜戰,連夜審了四場,我爹也跟著受扳連,快天亮才歇下,到現在還冇睡醒。對了,你中間那娘們的案子也審了,罰銀十兩,她身上冇錢,情願服一年勞役。”
嚴青旻沉默半晌,不太甘心腸址點頭。
嚴清怡本想說不消,可見她甚是對峙,並且特地跑了這一趟,便讓薛青昊進屋去寫。
這幾天,薛家忙著辦喪事,冇端莊做過飯,也是有一頓冇一頓地拚集著,並且都是清湯寡水的素菜。
總而言之,官府不能虧損。
嚴清怡沉默不語。
薛青昊氣呼呼地推他一把,“快走!”
近百個婦人將蔡家門前的衚衕圍得水泄不通,每二十人成一組,每組哭一刻鐘,這組哭完換另一組哭。隻是哭還不算,那些婦人丁齒極聰明,邊哭邊唱,一聲聲滿是蔡家如何地欺男霸女欺行霸市。
他還記得她在斑斕閣,侃侃而談談笑晏晏的模樣,也傳聞她在桃花會伶牙俐齒步步緊逼的神態。
嚴青旻反過來推他,“我就不走,我就是要出來。”
每天到了時候,閒得無聊的販子百姓就圍過來看熱烈,邊看邊評頭論足。
她跟七爺如何能夠比肩而行, 同枝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