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昊指指東配房，“春蘭她們在裡頭換衣裳，擔擱時候久，身子就硬了……衙門裡來了人，姐在家等著，我跟著去問話。”
薛家門口掛了兩隻白燈籠，門上的春聯已經撕了，卻還冇貼上新的輓聯。院子樹枝上掛滿了紅色布條，被風吹動著，呼啦啦地響。
西配房門前血跡猶存，已經變成了暗褐色，到處顯出苦楚之意。
張培源問完李實，又問嚴清怡：“你可熟諳這位李公子？”
李實從速跪下叩首，“謝彼蒼大老爺。”
張培源問道：“傻子在那邊？”
李實看著世人分開，走出大堂，拍拍長袍上的土，又瞧見袍邊沾著的血，嘟噥兩句“倒黴”，抄近路往家走，快到家門口又回身去了東四衚衕。
人身後兩個時候身材就會變硬，得趁早換了壽衣。
二姨母氣得眼皮子直跳，嫁到蔡家二十年，她天然曉得買賣隻能唱火，不能唱衰，要四周鼓吹本身家鋪子紅利掙錢，彆人才氣放心把貨押上去。李實這幾嗓子喊下來，那些供貨的客商豈不都吵嚷著來要銀子，就算手裡不缺銀子，也架不住彆人一股腦都來要。
嚴清怡分不清到底是在宿世還是此生, 看不清地上躺著的到底是蘇氏還是薛氏，隻感覺胸口像是被扯破般痛得難受, 這痛讓她堵塞到難以呼吸, 而鋪天蓋地的血讓她明智儘失。
麵前是陰暗潮濕的監獄, 高高的天窗透進微小的光，獄卒端了隻大盆盤跚著走來, 將盆往地下一放，“開飯了。”
李實見嚴清怡再冇出聲，也悻悻地轉過甚，因見路上行人幾次朝這邊看，忽地扯開嗓子嚷道：“長幼爺們，這是東昌府蔡家，做買賣賠了本，把主張打到本身親妹子頭上，活活地把她親妹子逼得撞了牆。我們濟南府的人就這麼被欺負？他家在濟南府也有鋪子，東大街上的生藥鋪子就是他家的，是爺們就去把他家鋪子砸了，把他們攆出濟南府！”
嚴清怡想起傻子看到血腥時那歡暢的模樣，又想起他抬腳毫不包涵地踢薛氏的頭，像是考證她是否真的死了似的。
這點李實最有感到，他家的銀子就是如許得來的。
嚴清怡偷偷瞧了眼，此人麵方口闊，濃眉高鼻，看邊幅應當是個鐵麵忘我之人。
張培源冷冷地俯視著她，正要再問，卻見刑房典吏輕手重腳地出去，俯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張培源遲疑半晌，再拍下驚堂木，喝道：“儘數押入監獄，明日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