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擔憂。轉念想想,不管究竟如何,本相又是如何,皇家犒賞的東西決不能在她手上出事。顧不得其他,她快步往針線房的庫房而去。她一心想著,隻要守著那兩匹錦緞,安然度過這個烏黑的夜晚,她就算過了一關。
因為妁桃逃離玉衡院的事,青紋捱了薛氏的懲罰,臉頰這會兒還是腫的。她閒坐在黑暗中,似雕像普通。直至聽到拍門聲,她才點亮了屋內的燭火,問了一聲:“誰啊?”
薛媽媽一向記得他們兩伉儷被拖至暗巷捱揍的事,更記取在桂嬤嬤的房間外吃了閉門羹的事。是以當桂嬤嬤連夜找上門,她說的話不免帶了幾分儲存。聽到桂嬤嬤說,薛氏命她謹慎雲居雁,她大要點頭應了,心中卻不免存了狐疑。在她眼中,雲居雁隻是進門不敷兩月的新媳婦,又像散財孺子普通,隻知打賞下人,而薛氏一貫辦事周到。深謀遠慮,雲居雁底子不成能跟她鬥。
謹慎地拿出鑰匙,她用顫抖的手翻開院門。院子裡烏黑一片,冇有一絲光芒。她顧不得鎖上院門,直直往庫房而去。興沖沖翻開庫房的門,點亮火石看到兩匹錦緞包得好好的,悄悄擱在桌子上,如她分開時一樣,她悄悄籲了一口氣。
聽到與程亮鬨上公堂的人竟然與蔣家有關,薛氏的腦海中俄然冒出一個動機。固然此事有難度,可一旦成事,雲居雁就再無翻身的機遇,連帶也能重重打擊沈君昊。薛氏冷靜考慮著,揮手命桂嬤嬤退下。
當天上午,張泰再次拿著藥材、生果上門看望程亮。幾天前,張泰是幫著李媽媽把程亮送回家的“美意人”之一。他們雖不認得張泰,但張泰在見到他們的第一眼便坦白地奉告他們,他是雲居雁的陪房。他們雖各為其主,但眼下的景況,他不能見死不救。
想到桂嬤嬤在前一日提示她謹慎雲居雁,薛媽媽顧不得換衣裳,直接往沈府而去。從角門進了院子,她興沖沖走向玉衡院,求見桂嬤嬤。她雖不似之前那麼信賴桂嬤嬤了,但現在桂嬤嬤是她獨一的但願,因為桂嬤嬤是離薛氏比來的人,她信賴她必然曉得點甚麼。
程亮一聽這話,倉猝拉著張泰坐下。張泰卻再也不肯多說,隻是要他提示薛媽媽,在針線房的時候萬事謹慎,千萬不要肇事上身,最後又欣然地感慨,府上的主子們鬥法,終究的受害者常常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
雲居雁在第二天一早就曉得桂嬤嬤去見薛媽媽的事。這就表示薛氏已經曉得她在注射線房的主張。遵循之前的打算,她讓玉瑤送了兩匹錦緞給針線房的李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