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認清了她真正的仇敵是誰,才曉得了前塵舊事中的層層本相,才立下決計要為死去之人複仇,才略微有了點活下去的動力……但是,就在這當頭,趙春死了,她的頭號仇敵死了。
“爹――!娘――!”
“大長公主?”她低聲叫道。
但是,隻要她曉得,她真正的悲傷、真正的心灰意冷、真正的絕望,並非因瀟瀟,並非因大長公主,而是因……
唐穀溪轉過甚,瞥見他整張臉都在狠惡顫抖,變得通紅緊繃,眼眶瞪得極大,用力喘著氣,如同忍耐肝火的狂人,死力壓抑體內的力量。
她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間隔那錦簾隻差分毫。
她猛關上雙門,大口喘著氣,反身靠在門上,止不住地顫栗,麵如紙色。
“夫人……”小丫環囁喏著。
唐穀溪麵龐白淨,黑眸忽閃著,長睫上略掛淚珠,轉開目光,盯著錦簾後的阿誰恍惚形狀,胸脯微微起伏。
唐穀溪乾嚥一下,後退了兩步,見他冇反應,停在了門框前。
屋內,很快穿出了低低的哽咽聲,那聲音悲愴而又震驚,沉悶而又鋒利,彷彿是從胸腔擠壓而出。垂垂的,它竄改成哭聲,哭聲由小至大,由輕至重,最後撕破嗓音,刺窗而出。
唐穀溪扭頭去看琉璃,琉璃笑道:“記得把我教你的《相思曲》練熟啊,相思曲名為相思曲,倒是教人不相思的,你記著這點便可。”
兩個丫環忙不迭逃了出去,形色惶惑。
自那一夜在屋內密談過,唐穀溪便好久未見過陸衛,更未和他說上過兩句話。陸衛心中主張究竟如何,要不要跟她走,她也不知。
趙華庸惘若未聞,眸光直愣愣望著內裡,麵色一點點變成醬紫,唐穀溪能感遭到,他禁止著本身的那隻手,在微微顫栗。
好似被人玩弄於股掌間,運氣不受她本身節製,而是為人擺佈。世事造化,天意弄人!
唐穀溪身子一凜,掉頭走了出去。
不想,才踏出腳去,便被趙華庸一手攔住了。
“出去,都給我出去!”他目光不動,死盯著火線,聲音卻吼怒而出,歇斯底裡。
唐穀溪伸謝後,坐上了馬車。
司馬將軍笑了笑,點點頭,“路上保重。”
唐穀溪當真看著她,點了點頭。
真奇特,人最後生下來,先學會的是“父母”二字,卻在運氣絕頂,叫出的也是這二字。
唐穀溪和那兩個丫環冇動。
相府的白事才過了幾日,侯府便又過起了白事。但是,兩家的喪事還是有極大分歧:一個為少夫人難產而死,一個為國舅爺兼靖亭軍候,外加其夫人紫陽大長公主――大王的姑母,天然後者要以略低國喪的情勢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