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問兩人,對方都隻顧桌上的賭局,外加室內喧鬨,竟無一人發明她。唐穀溪剛鼓起來的勇氣,便在這一刻,暗淡了下去。
唐穀溪心頭微顫,考慮了半晌,忽轉過身來,對那些人躬身施禮,麵龐溫和,含笑道:“小女夙來貪玩,本日從府中出來,一時記性,竟攜主子與丫頭來至河邊。正欲歸去,卻見閣內歌樂未歇,熱烈不凡,勾起獵奇之心,乾脆冒膽出去了。現在略觀一遍,的確是極好的去處。”
望著麵前的繁華氣象,心中更加難過起來,不知是何滋味。眸光劃太長長的一片桌子,人影攢動,人聲鼎沸,終究收回目光,隱冇進了長睫之下。闔上視線,鼻子酸脹。
大堂中皆是滿嘴胡話、酒氣熏天之人,又多為男兒,獨她一個女兒在此,身著綺羅繡裙,紅妝明耀,不免惹眼很多。
“我……叨教,這裡可有一個趙舵主,他在那邊?”她衝動難耐,一時語無倫次,隻好開門見山。
“趙舵主?”唐穀溪收回身來,“還請大哥明示。”
伸謝以後,唐穀溪轉過身,掃視一遍堂內,卻不知究竟該往那邊了。
“咦,這位女人,你在此作何?”身邊有一人問她,唐穀溪忙轉過身來,隻見一名小生正在打量她。此人不似樓下醉酒之人,說話較為層次。
“實在……也不算奇事,就是方纔街上有人說,涼禹竟舉兵進犯喬疆了,兩國在西域有一大戰,不知但是究竟?小女常日深居家中,見地短淺,又未曾見過幾樣大事,更未傳聞過有此新奇事,本日偶爾聞得,便耐不住了……”
“叨教,叨教……”
“這位大哥……”
“風月閣自是極好!隻是女子鮮有涉足者,徹夜女人竟敢單身而入,勇氣可嘉呀!”身邊的一張酒桌上,圍坐著四五人,皆朝她身上打量,眼角帶笑,醉意熏熏。
進到二樓後,麵前格式又有分歧:幾張方桌在跟前放開,人群七八個為起碼、最多達數十人的,一堆一堆聚在桌子四周,抹骨牌的、下棋的、擲骰子的、丟竹簽的、比手腕的……目炫狼籍。
唐穀溪環顧一遍,歎爲觀止,脖子早是痠痛不已,心中卻大為惶恐。垂下頭來,不由歎道:“好一個風月閣!”
“罷了罷了,還是歸去……”唐穀溪心中歎道,轉過身來。
……
她深吸幾口氣,暗自作鼓勵,凝神一刻,想了想蘇宸,強裝安閒地走了疇昔。
唐穀溪一眼望去,隻覺心頭亂跳,手腳發軟,渾身冒汗起來。彆說是大戶人家的閨中蜜斯,就是街頭賣菜的娘子,見了此景象,也少有不心慌顫抖的……何況是她?現在孤身一人,穿行於風月閣內,如同身處豺狼豺狼當中,難說不遇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