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那壓在心頭好久的感慨又泛了出來，堵滿心口。
是夜，屋彆傳來陣陣琴音，婉轉空靈，柔淡似水，時急時緩。
“兩三個月……”
但願姑母不要擔憂，更不要派人來尋她。若姑母和師孃得知她失明，那定是不管如何要帶她歸去的，即便她二人不帶，林落和林尋也會帶。
“是司馬將軍的府邸。”
那異象……就是這個？
司馬將軍命府中之人，誰也不得提武賁軍半字，也不得讓唐穀溪踏出內院半步，整天呆在阿誰房間裡，直至眼病養好。
“唐女人！”琉璃手一鬆，掉了燈盞，忙抓起她的手來看。隻見其掌心處微紅，略有熾熱，並無大礙。
唐穀溪定定地坐在榻上，麵如死灰，不言不語，身子彷彿石雕，生硬不動。她已聽到了他二人所言，固然身邊那女子低聲細語，謹慎翼翼，但在這沉寂無聲的室內，再藐小的聲音也如鐘鳴。
剛纔在屋裡，大夫已慎重警告過她，此萬不成再勞心傷神，不成再掉一滴淚，如此，保養吃藥數日便好。如若再哭，隻怕神仙藥也救不了她，輕微病症要變冇法根治之症了。
唐穀溪聞言後，自知輕重，一併承諾了下來。
她垂著頭，安靜了半晌，用力壓服本身，這隻是長久失明罷了，睡一覺便會好的。
“你快去叫大夫。”他滿麵煩躁，對琉璃叮嚀。
司馬將軍未再說話，直起家來，負手而立，在榻前去返踱步。屋內燈火搖擺，將他的身影照得忽長忽短。
那大夫說，她日日愁腸百結，困鬱於心，又每日以淚洗麵，傷及目力，隻怕會有異象呈現。
司馬將軍愣了一下，神采頓變，眉峰蹙起，直視著唐穀溪，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琉璃姐姐，你可否，把燈盞拿過來？”
現在，夜深露重，寒星點點。司馬將軍獨立於廊簷下，望著天涯清冷孤傲的初月，深深歎了口氣。
於唐穀溪而言，麵前隻是模糊閃現出了一圈光暈，它微小纖細，它暗淡虛幻，好似幽火般，若隱若現。
琉璃有些冇好氣，可也不好說甚麼，點點頭，走了出去。
她的呼吸愈漸短促，杏眸圓睜，瞪得大大的，用力盯著麵前的光火。那燭火離她很近，披髮的熱氣劈麵而來，她並非感受不到。
“再靠近一點……”
琉璃已去煎藥了，此時屋內，隻餘唐穀溪一人。
琉璃向前一步，將燈盞移近。
他盤桓半晌，考慮著，有何事還是今後再說為好，眼下，唐女人必不能衝動，放心涵養數日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