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曉得溪兒要去那裡。”
“我說不盤就不盤了。”唐穀溪還是冷冷道。
“隻是就怕你這一出去，到時又該出甚麼亂子了。”唐夫人苦衷凝重起來，她心中所擔憂的事情，遠非出一趟門這麼簡樸，自從前次唐穀溪不辭而彆跟從那林氏姐弟去“學劍”以後，她內心的那塊石頭，算是如何也放不下了。此時最擔憂的事，也莫過於此。“你爹他叮嚀過我要嚴加把守你，不讓你踏出去一步，就怕……”
“快，方嶽，奉告我，秉風哥哥如何樣了，有冇有醒著，現在在屋裡嗎？”唐穀溪抓住她便問。
說到這裡，唐夫人便又說不下去，她笑了一聲，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昂首道：“行了，比來咱母女倆每次見麵不是哭就是鬨的，你不嫌累娘都嫌累了。快去吧，快去看看你師父，另有……你秉風哥哥。”
“不過，你要記取，酉時之前，必然要返來。到時我和你爹會來看你，交代明日的事件，你若不返來，娘可就要真活力了。”
她冇有叫肩輿，而是身穿一襲紅裝、頭戴金釵銀鈿、粉妝劈麵直接向鄒宅奔去，那不長不遠的一條路現在卻像是悠遠到了絕頂，大街冷巷隻剩下她的呼吸聲，飄蕩的裙襬在身後颳起一道絕美的弧線。炎炎驕陽下，街巷的青石板上被一顆一顆掉下來的淚珠打濕，經驕陽的灼燒變得滾燙不已，隨後便快速蒸騰、消逝不見，隻留下一小片一小片的印記。
唐夫人悄悄諦視著唐穀溪，目光緩緩流過她的妝容和頭飾，細心查抄了一番，又將她通身打量了一遍以後，才無不對勁地笑著道：“溪兒一貫不喜脂粉，現在稍稍一打扮，便跟換了小我似的，娘都不熟諳了。”
“娘……”
唐穀溪收起了笑容，蹙起眉頭望了一眼中間的屋子，又昂首望向前麵走廊絕頂陳秉風的屋子，臉上模糊添了一絲哀傷，站在那邊彷彿有些遲疑。
唐穀溪坐在房中，麵對著麵前的鏡子，臉上冇有一分喜憂，像是要把鏡中的人瞪穿。錦熏立於她身後，正在為她試著盤發的款式，從早上坐到大晌午，盤了不下四五個，可冇一個是唐蜜斯所對勁的。錦熏曉得，蜜斯是在負氣，用心難堪她，可她卻涓滴不在乎，站在那邊半天也不嫌累，一遍一遍為她盤著發，不說半句牢騷。
唐夫人的目光從她身上收回，深深吸了一口氣，向屋內走去，走了兩步便又愣住，“你明天就要出嫁了，明天還出去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