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詭異的沉寂了半晌。
他眼色一橫，那太傅不敢再囉嗦。又恐之愷萬一翻臉不認，白白放過眼下良機，遂即當著統統臣僚的麵，對太子大聲稟道：“太子殿下，以二殿下之供詞，袁尚書並非主謀，故此案當另行決計。但依老臣鄙見，袁尚書並非全無錯誤，本當小懲大誡，隻因袁尚書多年勤懇謀政，又有八鬥之才，也是國之棟梁。若功過相抵，倒是其罪可赦……”
他俄然心生懊喪，轉首去看太子。太子神采有些慘白，左手肘著頭，斜斜倚靠在坐位上，受了傷的右手仍藏在身後，那背上的衣衫都已被鮮血染得一片殷紅……而那些常日見不得太子吃一點點虧的臣僚們，現在一個個卻鎮靜得很——忙著抓人，忙著算計，忙著要給他扣一個大大的罪名……
太子腕上傷口鑽心的疼，這廂又聽世人鬨成一團，更是心煩，一麵道“眾卿不必多言”，一麵又猛瞪之愷，活力道：“給我出去，真是混鬨！”
殿內鴉雀無聲。世人似被他的行動震住普通，一時候，竟都未敢言語。
太子眉宇糾成一團，一下子縮回擊來斂於袖中，而那白緞寬袖底下，瞬息便現出斑斑猩紅來……
“即便傷了布衣，也當由律法製裁，更何況傷的還是太子……”
“與你何乾？”安伶也不客氣，更誇大道：“這是袁家的事。”
他老遠便聞聲殿內鬨哄哄的，特地在門外立足了半晌，聞聲芳芳顫抖著聲音，一字一句的說著願意的話。貳內心像針刺普通，隻想著她現在該是如何委曲無助，便肝火中燒，再也按捺不住的突入大殿來……
太子睨他一眼，“你還不走？”
之愷有半晌的怔愣，舉眸望去，外頭的侍衛們不知何時已齊齊進到殿裡來，手執長矛全部武裝。他聽到有人嘲笑出聲，不由抬首掃視殿中諸臣，卻見每一小我都在緊盯著他，眼中無不狼顧虎視、精光灼灼；更有甚者，嘴角還勾著陰沉森的嘲笑……
安伶震驚得的確不敢信賴，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之愷……你……你這是……”
那太醫甚是惶恐，因而倉促清算，躬身退下。太子見之愷居高臨下的立在麵前，一時很不風俗，便道：“你先坐下。”
“彆廢話，我現在叫你放人。”
“不必，我話很少，說完便分開。”
安伶一動不動的盯他，“你走得出去麼？”
之愷見太子血流如注，一時也有些怔仲，躊躇半晌，漸漸收回劍來，將劍鋒朝下抓握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