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沉吟半晌,不睬卓雅,緩緩爬向篝火,添了些樹枝柴木,冷酷道:“你籌辦瞞著兄長到甚麼時候?”
“有何怪處?”卓雅哼地一聲,背對疇昔,身高剛好到文若肩膀。
卓雅聽後,羞中帶恨,不大的小臉收縮起來,咬牙切齒瞪了文若一眼,不平道:“窮酸冬烘,隻會嚼舌根子,你如果有半點用處,怎就想不出一條前程?”
唐生這話中,七分安慰,三分警告,倒是非常見效。卓雅抿嘴翻著白眼,衝文若吐了吐舌頭,擺了個鬼臉,一屁股坐在唐存亡後的大木樁上,拿起竹筒,咕咕咽水。
卓雅不覺得然,嘴裡啃著燒得發焦的黑牛骨頭,嘴邊掛著濃濃油漬,頭也不抬,雙唇吧嘰道:“那你要如何謝我呀?”
說罷,狂笑不止的卓雅斷氣似的,嗚呼半天,好不輕易止住笑容,背過身去,躲在一旁,強忍不笑。文若被唐生這麼胡亂一誇,又被卓雅這麼囫圇一笑,臉上忽明忽暗,甚為尷尬,本想完整解釋清楚,卻見麵前唐生一本端莊地望著本身,眼中儘是崇拜,一時之間,文若竟也語塞凝噎,不知所措趕緊對付幾句道:“殿下,文若生得醜惡,已是定命,殿下仁厚,還請殿下放鄙人一馬。”
文若驚了手腳,伸謝道:“兄長在上,請受弟弟一拜。”
文若深喘幾聲,乾嘔嚥氣,胸中火燎,苦澀道:“兄長,吐蕃與六詔聯手來犯,攻破姚州,已有整整四日,算下來,朝廷雄師也該來援,可你我兄弟在山中守了數日,仍不見城外有何風吹草動。依弟所見,朝廷已知姚州淪亡,十之八九,不會出兵來援。”
文若本不肯再理睬,卻見唐生亦是滿麵獵奇,隻得實話道:“鄙人開元二年生人,對勁了嗎,卓兄?”
唐活力得眉毛顫抖,卓雅也不逞強,挺著寬廣胸脯,赳著脖兒,仰得老高,倒是被涼在一邊的文若哼哼一笑,寵辱不驚,雙臂掀起褲腿,輕撫衣衿,跪在卓雅麵前,不卑不亢道:“裴某有禮了,望卓賢弟今後多多照顧。”
“卓弟不準混鬨。”唐生猛地昂首,莊嚴嚴肅,上前一把拽住卓雅手腕。卓雅不平,冒死擺脫,卻被唐存亡死按住不放。
唐生聽了,連連點頭,附和誌:“好!賢弟,愚兄謹遵就是。”
唐生套著厚厚獸皮大衣,裹成蝶蛹,看似捲曲熟睡,實則是喘病又犯,加上氛圍潮冷,體內如灼如燒,久久不能安寐。文若偶爾聽到唐生走近,心想定是有事相問,乾脆道:“兄長有何叮嚀,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