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卿嗣見兒子哀思欲絕,自知這統統是瞞不住了。隻見兒子文若進了房中,見到楊氏慘死,哀嚎不止,卻未曾開口問他一句,想必此時兒子內心已恨透了本身。

“你母親知我用心,自發十年來被矇在鼓裏,既心如死灰,又對我不起,因不忍看我病死,故先我一步而去。”說著,陳卿嗣臉上滑過兩行清淚。

“母親為何會死?為何死得這般殘暴?是父親所為?還是母親身尋短見?為何上天如此不公,我好不輕易長大成人,我既不能救父親於病危當中,亦不能讓母親壽終正寢,我活著又有何意義?”

曲覽見文若失魂落魄,毫不像裝出的模樣,手中有節拍的玩弄著腰間吊掛的金魚袋,好聲安撫道:“賢婿快請起。賢婿放心,長史府雖遭圍攻,定是那甘錳小賊誘敵之計,甘錳雖率雄師猛攻,但皆為佯攻,隻要過了子時,城外朝廷雄師一到,危急自是迎刃而解。”

“非也。”陳卿嗣掛著一絲無法笑容,擦乾嘴角鮮血,說道:“當日恰是西寧王四十壽辰,酒宴過後,我與西寧王妃在後堂把酒相談,聊起舊事,不由傷感。為父雖已結婚,但與你孃親心隔萬水,心神不交,那日苦水愁腸,大反其胃,心中舊情複燃,起了重圓之念,王妃也感念舊恩,擺佈難堪,不想將此事鬨大,隻得忍耐受辱,卻不想此事被王府下人瞧見。西寧王一怒之下,將我逐出王府,發誓此生恩斷義絕,不複相見,此事惹得嶺南官宦皆知,為父也藉此機遇投身曲覽賬下,助其鑿山取礦,開設西江櫃坊。自此以後,十餘年來,曲覽凡是有六詔諜報,便與為父商談於私,在你大婚前日,為父得知六詔各部將引吐蕃之兵十萬於十仲春十六犯姚州,故命你將數百斤黃金運至西寧王府,以充兵丁軍器之用。徹夜交趾不管誰勝誰敗,皆與為父毫無乾係,你若不能將那數百斤黃金運至西寧王處,到時城破人亡,百姓流浪,此等罪孽,你可擔負得起?”

“陳富,陳富他是朝中之人?”文若眉頭反皺,眼淚滾滾而流,看著麵前病危的父親,看著懷中死去的母親,一時候被這諸多無情的本相所刺痛,不知思慮,亦不知所雲。

天空俄然雷雨高文,閃電將文若懷中死去的依墨照得表麵清楚。文若咬著牙,抽出依墨身後致命的匕首,不管如何也不忍心將其頭顱割下。文若已分不清本身身在那邊,乃至分不清這是實際還是夢中,抱起依墨的屍身,走進暴風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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