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認得。”丘忠鶴擲地有聲道。
“你說甚麼?”文若眉皺入眼,心跳驟快,五臟六腑仿要從胸口中嘔出,指著丘忠鶴腦袋,強忍大怒道:“你再說一遍!”
“豬狗不如的東西,丟人現眼,我要你有何用?”陳卿嗣痛斥道。
嶺南仲夏的暴雨繁密,一日五瘋,不在話下,更何況地處偏僻的交州。
“是,長史大人。”文若吞吞吐吐,雙手抖得短長,隻得把頭壓得更低。
“西寧王之子,唐生。”丘忠鶴聲色平平道。
文若一身舊疾,皆拜這灰塵所賜。此處地窪潮悶,氣流不通,人丁諸多,氛圍淡薄,加上洞外大雨壓城,礦洞當中,如同蒸籠,平常人不要說在這裡待上一天,就算是幾個時候也撐不住,那些馳騁疆場的青壯男丁,在山洞中勞作幾炷香的工夫便會堵塞昏迷。礦洞當中廢塵密佈,勞役吸入肺腑,輕者咳喘染疾,臥病不起,重者患上肺癆,咳血而亡,也難怪這些從外埠而來的勞役各個打了雞血似的冒死趕工,恨不得早日分開此地,還土歸鄉。
王亂自引士卒拜彆,散退世人,那幾個免死的勞役無不感激涕零,幾次叩首,文若懶得理睬,扶起老儒生,本想勸撫,但身邊人多耳雜,不免有曲覽的耳目,隻得肝火未消道:“我是饒了他們,但冇有饒了你,既然你願替這些人受過,獎懲必不能免,且隨我來。”
“方纔烏黑子等人所說,關於西寧王與我父親大人之事,是否失實?”文若從身後柳葉夾下一撮葉片,揉於手心。
文若聽後,心境有所寬緩,不料那丘忠鶴提起嗓門,振振有詞道:“令尊大人何止不敬?其酒後失德,色心畢露,喪儘天下士子之尊,與禽獸何異?當年西寧王四十壽誕上,令尊大人公開於後殿欲對王妃行玷辱之事,嶺南文武百官皆在場,老夫也是親眼所見,這些陳年舊事,在公子麵前就不必多言了。”
“不然。”丘忠鶴下認識裹緊了襤褸外翻的衣裳,下顎緊收,另有話說。
好久過後,文若長歎一口氣,咬牙無法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