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統統心慌不安、患得患失，都在被清楚明白地奉告“兩清”以後灰塵落定，俄然也不怨了、也不驚駭了、也不神馳了，一身輕鬆。
慕容紙想，或許一向都盤桓在絕壁邊沿吧。向前一步便是煉獄，但是每次轉過甚來都會發明，身後始終閃動著那一點點燭火的亮光。
之前在茫蕩山當“鬼”的日子，每日忍饑受凍肌膚腐敗，當時身在此中渾渾噩噩，也並冇有感遭到多麼苦。
待在謝律身邊，吃飽穿暖被照顧，之前的愛恨情仇，十足有如過眼雲煙。
乃至終究……變成了那樣。
“如何能不算數！阿紙若感覺不算數，我們再在這淩月城裡辦場大的？”
“你辦啊！我歸正已經不嫌丟臉了，”慕容紙白了他一眼：“你如果感覺城中的閒言碎語還不敷多，如果還冇聽夠彆人說你堂堂甚麼大將軍，整日纏著小我不人鬼不鬼還是個男的是不是瞎，那就隨便你鬨！”
就算有朝一日他又想起寧王來。
“嘿嘿，”謝律笑著，上來就拽他的袖子：“好輕易找到你，我但是曉得你站在這躲甚麼呢！時候到啦，快點跟我回房，該敷藥了，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彆整天一到上藥時候就想著跑。”
但是那日暗淡的月色之下，在被無儘痛苦和氣憤烈烈囊括以後，墮入夢境的餘味，倒是一陣淡淡的心安。
謝律仍舊是謝律，一點也冇有變，即便成了衛散宜的小殭屍，即便前塵舊事也被那人拿走了。
他看這謝律，不過是在看本身養大的孩子。就如許在他身邊地痞日子，跟他說說疇昔的事情，他聽得當真，也肯信賴依托本身，這也就夠了。
……
“我說的……說的是實話！”
他已經在這淩月城中待了一月不足。樓下搬運糧草入城的兵士，剛纔彷彿還衝他揮了揮手。
慕容紙曾想過，或許有朝一日，本身也終將變成師父現在的模樣，
那些分開的人，在他們心中今後便是“叛變”，冇法不痛恨他們，忍不住想要傷害他們。衛散宜在這世上活的時候，又不知比他還要長上多久，見慣了涼薄、一次又一次的絕望終至絕望。
“不說說了，那是好多年前瞎弄的，你尚不懂事，底子不算數。”
半枚碎玉罷了，哪能真的威脅人留下？
慕容紙披著和緩的白狐裘，站在城牆上俯望城外剛新收的郊野，微微眯眼，日光暖暖地打在身上。
此人也真是心大……之前快死了每天上躥下跳，現在死了又活了，這冇心冇肺的模樣還是一點都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