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采安靜，似未曾聽懂半分，猶自帶著獵奇。
他緣何怒？他又為何怒？
那是瞳中之靈，靈竅生來在雙眼一處，身負此瞳者，慣會做幻象利誘民氣。傅少棠先前查探過顧雪衣身材，他無一點學武的根骨，那如果想要有自保之力，唯有依托靈力！
“哦？”傅少棠隨便應了一聲，又道，“那這酒叫甚麼名字？喜怒哀樂，水月鏡花，還是甚麼？”
非他特地這麼說，隻是傅少棠能夠鑒定，本身從未見過，顧雪衣藏得有酒。他日日夜夜與這少年打仗，顧雪衣如果想要藏酒，真比登天還難。
他未曾喝出酒中味，卻將酒中意，體味得淋漓儘致。
“公子不是喝出來了嗎？”顧雪衣不答反問。
兩杯酒奉出如此大的陣仗……傅少棠眼中龐大，清算好情感，道：“向來處來，來處是你麼？”
桌上長劍歸鞘，似發覺到他情感，不住嘶鳴。劍鳴清銳，隻待拔鞘而出，飲血而歸！
他端起瓷碗，送至唇邊，酒液甫一入口，隻感覺舌尖發顫。
傅少棠低目看那白瓷小瓶，心中垂垂被勾起來幾分性子，道：“流霞醉？”
顧雪衣點頭，承認的乾脆：“這是我機遇偶合下獲得的……”
“我並非非它不成。”
喜與樂麼？
燒起的是酒，是陳年舊事，是腦中腐敗！
――而這少年又如何敢這般窺測於他！
酒如火焰，入口燃燒，一身血脈似被那口酒驚醒，垂垂燒得幾近於沸騰。殷紅的是血，是酒，是勃然的肝火。似見無辜小童被抓，血腥秘法煉做傀儡；似見靈脩荒淫，辱□□女以供取樂；似見沖弱無辜，卻幾乎被踩踏於馬蹄之下……
氛圍中有幽幽酒香，揮之不去。
烈，烈，烈！
苦，苦，苦！
他死死盯著顧雪衣，那一點無法黯然尚還在內心翻滾，勾起來那些早就擯斥多年的無聊情感，哀痛哀苦，幾欲將人吞噬。
“還是，你從這葉城內買到的？”
但是一哀一怒，又有甚麼好醉的？
天賦靈瞳，水月鏡花！
這是他想到獨一能夠，顧雪衣卻點頭：“向來出來……公子且莫問，隻一品纔是。”
一哀一怒，儘在杯中。
這一口酒，卻可讓貳心境浮動至斯，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顧雪衣說的安閒，淺顯無奇臉上，卻自在沉然氣質：“多謝公子不殺之恩。”他又笑了笑，寂然端倪再度變得軟和：“何況我若死了，就冇人請公子喝餘下那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