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下了一場大雨,劉麥稈就賴在炕上,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陳揹簍痛打落水狗:“劉麥稈,你蓋樓啊,不蓋就不是站著撒尿的男人。”
現在,有了陳望春的金鑰匙,陳揹簍開端做起了北京夢。
油坊門幾近家家都來人了,六爺和村長牛大舌頭坐在首席上,陳揹簍點名何采菊唱一出《屠戶狀元》。
劉麥稈謾罵陳揹簍把本身的歡勝利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
這張照片,本來在表兄家桌子的玻璃板下壓著,每次去姑姑家,陳揹簍總要看看這張照片,太神情了,北京、天安門、戎服、手槍,太神情了,如何看也看不敷。
劉麥稈說:“我有劉愛雨。”
但從情分上說,陳揹簍明知改了水道,會給劉麥稈形成水患,但他卻如許做了,既冇和劉麥稈協商,又冇奉告,這就有點過了。
劉麥稈說:“你欺人太過,你堵住了我的水道,要淹死我啊!”
陳揹簍這一軍將得劉麥稈狼狽萬狀,一個念念不忘祖上光輝,窮得卻到處賒賬的懶皮狗,有啥本事修一座比魁星樓更高的樓?
陳揹簍說:“陳望春有金鑰匙。”
他父親劉秉德修這座院子時,未雨綢繆,地基提得比四周高了三尺,這麼些年,不管下多大的雨,這個院子向來冇有蒙受過水患。
這預示在在冗長的夏季,劉麥稈家一半的院子裡,將看不到陽光。
在兩人的口水戰中,臆想中的樓,從三層加到八層九層,從油坊門蓋到了鎮上縣城,最後蓋到了北京。
雨垂垂停了,但劉麥稈家一片汪洋,要不是他擋著門口,水都進了他家的屋子,劉麥稈站在冇膝深的水裡,讓六爺和村長牛大舌頭評評理。
厥後,修魁星樓,占用了本來的水道,陳揹簍把水道改了,這麼一來,陳揹簍家的排水冇有題目,而劉麥稈家的水卻無路可走,隻能積在院子裡。
劉麥稈哽住了,翻箱倒櫃、搜腸刮肚,劉愛雨除了能唱兩嗓子,另有啥?氣勢上就輸了,但他梗著脖子說:“那不是金鑰匙,是桎梏。”
陳揹簍嗬嗬地笑,像貓逗老鼠,說:“有本事你修啊。”
油坊門人有愛打賭的風俗,賭糧食產量、賭牛羊的重量、賭女人生男生女、賭力量、賭下棋,輸了的,光腚推磨、轉圈丟人。
八月十五日中秋節,往年的這一天,何采菊在院子裡唱秦腔,她家的葡萄、梨子、核桃都成熟了,大夥在一起說談笑笑、唱唱跳跳過一個熱烈的節日時,陳揹簍總吊著一張驢臉,摔碟摔碗、指桑罵槐地表達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