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押俘虜的營房出來,張兵備哈哈笑道:“斬首一千四百餘六級,俘獲三百三十六人,如此煌煌大功,國朝數十年未有之。邳州處所戮力悍禦,大挫胡虜之氣勢,本道將立時造冊,呈交總督與巡按衙門。”
他身後一大幫頂盔披甲的將官,個個大氅刺眼,甲冑銀光,對本身這個兵備說恭敬也不恭敬,說不恭敬實在也恭敬,一種很無所謂的態度。
“甲喇章京啊。”張兵備心臟狠惡跳動,凝睇此人頭很久,又拿起一個木盒,內裡倒是虜滿洲正白旗巴牙喇章京鄂碩的人頭首級。
聽張文光的語氣,楊河目光微垂,見禮道:“為國殺賊乃下官本份,兵憲過譽了。”
張文光凝重的臉漸漸放開,看他模樣,蘇成性等人亦是相視而笑。
他耳邊還傳來那方勘驗書吏的聲音:“不成思議,委實不成思議,儘是真奴醜虜首級!”
張文光也是迫不及待來到木架旁,這裡擺放著八個木盒,內裡各有人頭,盒旁還各有木牌先容,上麵謄寫人頭仆人的名字。這些天然是拷問俘虜後所知。
張兵備淺笑點頭,又看向錢三娘:“這便是錢娘子吧,聽聞你親領哨騎,斬首三十一級,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他笑著道,“聞聽你與楊練總已入三書六禮,親迎定為來歲春。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親迎之時,本道將備上厚禮,覺得道賀。”
蘇成性倒安閒了很多,他來歲底就要致仕,不說楊河幾次斬殺流寇的功績,他致仕時早有四品報酬。此次驚天大功,他身為上官,運籌帷幄,說不定三品都有但願,是以神態中就帶著矜持。
邳州練總楊河、知州蘇成性、同知張奎祥、批示使孔傳遊等人早在寨外相迎。下了車馬,神情凝重的張兵備偶然與世人多酬酢,這隻鄉兵的精銳早超出他的預期,然他此行的目標是驗看軍功首級,俘獲旗牌,這纔是統統根本中的根本。
知州蘇成性喜道:“皆賴聖上之福,總督道院唆使,我鄉兵方能大破虜賊,得此軍功。”
張兵備看得又喜又憂,身後跟從的道標營親衛倒是自慚形穢,他們雖是府城來的標兵,卻不能與這隻處所鄉兵相提並論。
然戰後緝獲歸得勝將士統統,這是此時端方,私吞戰利品,也是遍及征象。邳州鄉兵提著腦袋與虜賊搏戰,希冀甚麼,除了為國忠義之心,不就希冀緝獲發財嗎?
蘇成性親身排闥,門一推開,嗆人的石灰味與稠密的血腥味就劈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