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首要存眷的是睢寧城外的流民。
城外的饑民楊河會分四批帶走,第一批先帶孤兒幼女走,第二批帶落空家人,老弱無助的婦女白叟,第三批帶有完整家口的饑民,最後帶單身的青壯男人。
“咦,倪叔,你也來了,這是?”
後續會如何,世人都非常的有興趣。
不過黃秉承罪惡更大,楊大情麵有可原。
周明遠看著,終究歎道:“慎言所言甚是,吾不如也。”
“張叔,無礙的,我們住果脯鋪內,好歹有吃有睡,城外饑民倒是日日凍餒,能幫就幫一把吧。”
這“有夫之婦”是誰,楊大人又跟何人有甚麼風騷佳話,非論被人暗中提及。
然後第二批,第三批,這些人走時,全數跪下,個個說道:“感謝大人,感謝睢寧城的鄉親。”
楊河對這統統倒無所謂,他也曉得了,黃秉承被打以後,第二天就哭著回邳州找家長了。
然後辛安鋪那邊設個點,今後從徐州官道來的饑民,就不到睢寧城,直接引到南岸船埠,巡檢司的船,會將他們載過黃河去。
“嗬嗬,是大有啊,唉,俺茶鋪小,也幫不上甚麼大忙,就深思篜幾籠饅頭,表表情意。”
他並不放在心上,統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以是二十一日這天起,捐募冬衣被褥,捐糧捐物的人絡繹不斷,楊河叮嚀統統的賦稅衣物都有登記,捐募的人是誰,都有記錄,這些都屬於“義民”,不該連個名字都冇有。
不免很多人就有一種同仇敵愾的心機。
“來來來,都列隊領食,一個一個來……”
然後扯到王瓊娥頭上,又扯到當時的邳州衛批示使韓瀾頭上。
下中午,第一批孤兒幼女先走,個個小小的身上或披油衣,或穿蓑衣,在鄭文選等自告奮勇的生員帶著下,踏上了官道。
此人一向讓他頭痛,前晚歸去後,門子與皂隸眉飛色舞的談起宴會之事,個個大喊解氣,留署的膳夫馬伕皂隸也是聽得大為過癮,隻要廉剛正嘮叨不止。
縣丞典史不語,教諭訓導則暗裡有言,以為兩邊都打動了,但楊練總身為官員,有失氣度,有辱斯文的懷疑,便是黃生員不敬,怒斥便可,豈可脫手動腳,當眾動刑?
知縣高岐鳳派了衙役保持,書吏幫手,仵作收殮各窩棚殘骸,楊河讓署廨攢典廉剛正主理。
最後這些人上路,周明遠看他們繞過水坑蕩子,在官道上遠去,卻不知為何心中一酸,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