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眸深不見底,隻悄悄說了一句:“哦,是你。”
電光石火間,她想起那日娘提及她去書坊看書的經曆。當時長寧侯哈哈一笑,說侯府有三個書房。各種藏書,應有儘有,她甚麼時候想看書了,直接去就是,無需到內裡的書坊去,還特地將書房的鑰匙給了她。
不過還好,嘉宜在她身邊,離出閣另有幾年。她這做母親的,當真去教,嘉宜又有甚麼是學不會的?
她輕歎一聲:這個時候,如果能有本律書能供她參詳一番就好了。
“哎,我曉得,好的。”韓嘉宜滿口承諾,果然寫一會兒就去看窗外的柳枝,或是出門轉一轉。
雪竹曉得女人每日都要習字,見她伏案疾書,也不感覺驚奇,隻偶爾提示一兩句:“女人細心眼睛,寫一會兒就歇歇。”
韓嘉宜有過前車之鑒,不想在人後提及陸晉,不著陳跡轉了話題。
老夫人壽辰將至,沈氏更加繁忙起來。她略一思忖,乾脆叫了女兒過來幫手,說是搭把手,實際上也有教女兒的意義。
韓嘉宜在原地站著,她重重感喟。早知如此,她前幾日就該收下母親給的羊角燈。畢竟羊角燈彆名“氣死風”,不怕風吹的。
陳靜雲明天同沈氏母女一起出門,此時也有些累了,她略坐一坐,起家告彆。
她內心一顫,手裡的燈冇握穩,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本身也跟著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實在不她開口,陸晉就已經認出了她。他見她的次數未幾,但她的邊幅身形,他記得很清楚。隻是他有些費解,她如何會鬼鬼祟祟地呈現在這裡?
嘉宜從小冇在她身邊長大,一向是她內心的一樁憾事。厥後在與女兒的扳談中,她得知韓方並未另娶,也就是說嘉宜在生長過程中,冇有女性長輩教誨。她見過嘉宜做的針線,隻是尚可罷了。管家之道,嘉宜也冇好好學過。
韓嘉宜曉得孃的意義,學的很當真。隻是如此一來,她不免更忙一些。這日等她擱下筆,已經交亥時了,她這些時日夜間寫作到很晚,也不好教雪竹一向在中間守著,以是早早就讓雪竹去歇息了。
陳靜雲見她神情竭誠,不似作偽,才輕舒一口氣:“那就好,看來是我多心了。”
她盤算主張,剛轉過身,又是一陣冷風吹來。她眼睜睜地看著燈光忽閃了一會兒,歸於暗中。
精力滿滿的韓嘉宜則鋪紙研墨。她秀眉微蹙,在紙上勾勾畫畫。《宋師案》的配角團她已非常熟諳,無需在人物塑造上破鈔工夫,她要花操心機的是案件,要包管水準不低於前兩部,不能給人狗尾續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