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〇五 夜色如山[第1頁/共5頁]

婁千杉跌跌沖沖地沿山行落至坡下。她行得太快太踉蹌,乃至於一起的樹影忽明忽暗,那些葉間草間的裂縫,彷彿無數龐大的、明滅的、破裂的星星。

“沈教主另有甚麼話說?”關非故抹了一把頸後的血,這一刀明顯隻傷到了他的皮肉。

快行與掌風都未曾令火焰燃燒,此時它靜止著,在暗夜當中看去,有類彆樣的奇詭。關非故如何不知這一掌出去多數仍要落空,可究竟不肯久戰,當下裡仗著內功精深,暗凝一口氣,還是向光影交叉之處連番擊出數掌。

“如何?”他成心出言挑釁,戲謔道:“找不著我?”

“他……死了嗎?”偶然的口唇艱钜嚅動著。

謝峰德放出來以後,關非故曾從他口中探聽來一些“陰陽易位”的秘密,曉得闌珊以形麵之惑為核的心法在暗淡當中功效大是減弱,是以天愈黑,他顧忌愈少,垂垂罷休用出殺招。縱是“一源”再有短長禁法,便似三支之會上的“虛無之鏡”這等反噬之術,冇了亮光,他猜想沈鳳鳴底子難以實施。

沈鳳鳴有幾分收不住本身的心智,隻覺神識渙散非常,彷彿下一瞬就要離體而去。他抽著最後幾分氣味嘲笑,“你覺得——我死了,你的幻生界自此能得安寧?你就是冇單疾泉聰明……”

致命的不是跌落,而是擊在他身材的十餘道“陰陽易位”內力。她從冇有像現在這般絕望地想起本身向來冇有去學那篇“萬般皆散”——她在這裡,但是,救不了他。

痛還冇有來得及從心底溢位來。甚麼話都還冇有開端說。婁千杉怔怔地看著他,彷彿——也不過是在等候著從一個惡夢中醒來。但是有那麼一個刹時她瞥見他的血與淚都固結成了再不會竄改的死痕,遺落在那對和初見時一樣天真的眼角上。涕泗一頃刻交迸而出,那些痛俄然就鑽出來了,像最暴虐的蠱蟲要從眼鼻,從咽喉,從七竅從每個毛孔鑽出來。無辭的悲嘶從她的齒縫一寸寸漏入黑夜,變成一段段愴但是淒厲的呼號。

傍晚落入了黑夜,湘水、澬水上的廝殺之聲更加震耳,遠遠聽著,如世人在齊唱著輓歌。

然後,他俄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哭起來:“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忘了我?”

他還能感受獲得她來了。她卻隻能撫摩他的臉,彷彿抹去了那些血汙,就不會再有血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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