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撞一兩下便罷了,可若似這般撞個不斷,先不說這棵樹是不是便要撞得倒,秋葵的雙琴也大受了影響。三十九弦一起亂顫,幸虧她屏息寧神,才未被這外力斷了弦去。
便是此時――他方纔站穩,正自喜於未曾摔交顛仆,頰上卻忽有幾分非常,像是甚麼冰冷之物蠕麵而過――隻是這麼一刹的知覺,他一顆小小的心驟已駭止。淨慧的拂塵掃動,原或是故意將那碧蠶擊於樹乾之上,卻又怎料得平空多出個幼孩――碧蠶驀地觸到新奇血肉,豈肯放過,棄下帚絲,附上柔滑臉頰。
“我下去看看!”石誌堅曉得不妙,向樹下掠去,隻見淨慧帶了幾人,飛身追至,拂塵自後一掃,將蠱人自頸纏住,隻是蠱人力大,掙紮之下,那拂塵絲絲斷落,目睹著隨時便要縛之不住。
一顆心也彷彿已是跌空。關代語還未有知覺,隻是見關默神采,就知這毒蟲必已鑽入本身耳中去,雙膝一軟,跌坐於地,顫聲大哭:“大伯……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這碧蠶顯是吸食鮮血之蟲蠱,且本身即有劇毒,原宿主既死,此時不知是否仍受著關非故之操控,需求尋求新宿主。石誌堅渾身一陣透涼,錯愕驚駭之下,卻也未失明智,不及躊躇,“徹骨”利刃反手撩起,將本身左手齊腕堵截。
蠶蟲雖小,沈鳳鳴與秋葵在高處卻也看得清楚――石誌堅斷腕固是慘烈,碧蠶之劇毒更見驚心。秋葵額上見汗,隻因她最是感受得出――關非故之力還在催動這隻小小蠱蟲,與她魔音相衡,不然――她剛纔必也不至於容得此物這麼簡樸就傷去了石誌堅一隻手。
關盛撤回父兄一處,近看更加見關非故雙目通紅,頸上鮮血迸流,口中唸唸有詞。他不覺駭道:“爹,你如何了?”
“嘭”的一記,大樹自下至上都震了一震,枯葉連同毒蟲紛落一地。蠱人撞得頭破血流,晃了一晃,還不及全然醒神,又“嘭”一下再撞上樹乾,明顯是出於蠱蟲之批示。
話音還未落,樹下忽傳來關代語尖叫之聲。卻本來關代語早不知何時偷摸掩去了,但是不巧――歐陽信方方纔將石誌堅於樹後安設,忽竟見有人矮身摸索到此,怒從中來,隻看在是個小孩的份上,未曾便下殺手,隻一把將人推了出來。關代語冇料叫人撞個正著,胡亂中摸起隨身麻針,向歐陽信便刺。歐陽信手上一麻,這一推力量便未曾用儘,關代語趔趄幾步,退向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