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正麵花架東首“騰”地立起來一人:“鄙人虞山閔誌誠,敢問盟主的意義是說——那些門派秘藏這些年一向都存留在盟裡——就在此地?在建康?那我閔家當年——”
如此等等,條數頗多,梁十二足唸了半炷香風景,末端道:“曲盟主至公忘我,方有本日東水之盟,盟主之位信賴眾位必無貳言。梁某鄙人,得盟主看重,與戴兄忝為東水盟擺佈袖。我三人謹遵舊法,搶先行歃血、留印,稍後將盟約通報諸位:凡願入盟者,一樣為之;不肯入盟者,恐須即請拜彆。”
“東水盟前身名為‘江下盟’,乃鄙師祖與‘江南第一莊’舊任莊主連袂而創,”三十道,“但是當年——鄙師門一脈從北方渡江而來,夏老前輩與在坐大多數豪傑,倒是江南的豪傑,雖同仇敵愾,但這麼多門派,總有強弱整齊、心機異同,又兼有的素不瞭解,相互要全數交心乃至立起聯盟,總還需一些端方——一些信得過的手腕,防得——倘反歸入了金狗以內應,或是彆有用心之輩,得不償失。故此兩位前輩籌議了個彆例,凡入盟者,均需以其人或其門中最為首要之物作為根據,質於盟中。此物可為家傳珍信,可為金銀財帛,可為門中秘密,可為武功秘法——此乃入盟之前提,隻曲直某一介後生,多年來一向不知當年江下盟竟有這一條。”
本日的三十比昨晚話何止多了十倍,沈鳳鳴思忖遊移間,收場白已差未幾說完了。他向四周看看,大部分人聽得饒有興趣,可他隻覺身處虛幻——虛幻的綵綢與飛舞的香氣,子虛的盟主與臉孔不清的伶人——這此中的實在——阿誰真正的曲重生,又躲在那裡?他必然身在這花市的某處——或許在這巡場諸多伶人當中——察看與操控著這場打算好了的詭計。
“那曲某便入正題了。”三十延請田琝落座,口氣一肅,“眾位皆知,家父過世以後,曲某長年客居四周,與這東水盟、這江南武林久已冷淡,所謂盟主之浮名,所謂江湖之職位,自來看淡,原是不必特地拾起的。可本年曲某忽偶然中得知盟中一事,此事卻與諸家都大有乾係,思前想後,感覺唯有重啟盟約——本日調集諸位武林同道於此,便是為將這個動靜饗予各位。”
世人獵奇,不免屏息凝神,待聽他說。
“可算是個好動靜。”三十笑了一笑,如麵具上的神采普通輕巧,“但不是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