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靜下來，被他問到的臨安諸家，此時竟格外沉默。
“好。”夏琛說了一個好字，戴廿五隻道他已應允入盟，便將血碗抬上，哪知夏琛反手隻一推，便將那碗“咣”一聲推落於地。濃稠的腥紅之色潑出來，潑在戴廿五過白的伶人麵具與伶人衣衫之上，於這灰冷至極的夏季格外刺目。“我就在夏家莊，等著你們來搜，隻要你們敢！”
“程左使如何不能作主了？”梁十二笑嘻嘻道，“若不能作主，拓跋教主也不會派你來，你說是不是？”
花市出入口雖由官兵嚴守，可夏琛等離場之事得了田琝點頭，東水盟之“伶人”自也冇有勸止的來由。出得內裡，夏珀道：“琛弟當真膽小——可此事——當真不再想想？祖父大人當年辛苦打下的江下盟，要我說，便是真拿了那‘秘藏’，他們又有甚麼話說——現現在你一走，甚麼東西都拱手讓人了，如果伯父在此，想必也不會……”
夏琛既要走，萬落日、沈鳳鳴，連同夏欽、夏珀等也便跟上，又有魯夫人等少數幾個揚言必不與東水盟同道為伍的自也退了場。程方愈帶了青龍教，也已起家，三十見著，使個眼色，那麵梁十二已經先一步攔住了。
如果常日裡，沈鳳鳴約莫是說不出如許話來的，可現在夏琰存亡尚未卜，他實無有表情與人細細辯論，滿心皆是欲宣泄的憤激。隻是在這所謂正道武林之會上，黑竹委實不是個受歡迎的角色，比起曲重生的盟主身份，他這番態度當然能懾住一些欲待渾水摸魚之輩，卻也並不能為夏家莊真正正名。但是——誰又能真正為夏家莊正名？或者——誰又真正在乎所謂的“名”？在江南武林眼中，分開了夏錚的夏家莊，不管此中有冇有肥美的秘藏，那“江南第一”四個字都早已是魚肉了。
“都依田大人叮嚀。”三十回聲。
葛川堪堪要拿住夏琛手腕，見程方愈手來，忙手心一轉，“青雲手”趕上“擒特長”恰逢其敵，兩個頓時鬥作一處。
“謹慎。”沈鳳鳴待要上前，斜地裡程方愈聚指如錐，已向葛川手背啄去。
“不是說，不入你的盟，便請離場？”夏琛憤恚且諷刺，“如何，不讓走？”
“哥……”就連夏琛本身都不知為何——便是這麼劈麵見了他，忽就有萬般委曲湧上，再冇了旁人麵前的堅固姿勢。“你為甚麼要那般胡說，為甚麼……要說大話讒諂我們？”語聲竟是哽了，彷彿，在他麵前，終隻是這十幾年來的阿誰幼弟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