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裡裡外外很多人都聽到了,仆婦管事紛繁道自家老夫人直是瘋魔了。隻蕭夫人躲在屋內微微而笑,罵無好言,一旦爭論開首了,多好的情分也會傷的。
董呂兩家本來都是家道殷實的農家,兩家父親早早為孫輩定了婚約,誰知董太公早亡,兼之天下大亂,隨即家業一日不如一日,而呂家卻尚能保持。呂太公為著取信,還是將小孫女嫁入連飯也吃不飽的董家。初初幾年,董母孃舅母對這新婦還算不錯,誰知程始同道過分給力,冇幾年就起了勢,再看程家幾兄弟娶的新婦非富即貴,董家老兩口就感覺兒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若非董呂氏已生下多少後代,又長於阿諛,怕是早被休了。
蕭夫人看著程始微微一笑,道:“喏。”
“小女公子勿急,實則背麵另有好些車馬部曲另一些雜物,要幾位公子照看,夫人和大人趕著先返來的。”青蓯夫人道。
程母牢服膺取董呂氏的話,逞強,必然要逞強,便慼慼道:“她說,隻要你升官建功,董家天然叨光,叫你母舅去軍中當差是挖你的牆角,拖你的後腿。”說到此處,她語氣一變,咬牙切齒道,“本來這些年來,董家也冇存下多少錢,不是叫你外弟拿去尋婦人嬉鬨了,就是被你那暴虐冇心肝的舅母拿去佈施她的孃家了!”
董呂氏心中大駭,忙低下頭去。
程少商繼而跪坐些,低頭悶悶用飯,一旁的阿苧有些奇特,青蓯夫人看了,笑道:“女公子勿要不快,夫人和大人今後會常來陪你一道用飯的,本日實是有事。”
看著蕭夫人靜如寒冰的麵龐,程母聲音被堵在了喉嚨裡,顫動手指,轉頭對程始道:“我的兒,你就看著她如許欺負我?”
未幾日阿苧便發覺了蓮房傳嘴,原想嗬叱一番,誰知蓮房卻笑眯眯的辯白:“挑釁口舌是將無影的事兒編造出來,曲解以邀得主家歡心,可奴說的並無半點子虛。”
巧菓聽了,忙謝蓮房指導。
程母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呆住不動。
蕭夫人悄悄的看了她一會兒,道:“呂氏說了那麼多,莫非冇說這個?”
蕭夫人緩緩起家,將門簾掩實些,回身道:“不過休了我罷了。想君姑也聽到些風聲,這些年在城池當中,在戰陣之餘,我也略有些微薄功績,且不說你能不能逼著大人休了我,便是休了又如何?我還活著——”
程母又找兒子鬨了幾場,還是無用後便祭出‘絕食’這一終究絕招,傳聞前朝幾位太後就常用這招數來對於天子兒子。可惜程母當初過苦日子時早就餓怕了,這些年來無肉不歡,這才餓了兩頓就抵受不住。據庖廚上的仆婦們說,程母複食後的頭一頓就吃了一隻燻雞半隻燒鵝兩隻醬漬蹄髈三大碗麥飯,為著消食還找了一回醫工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