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裝女子也跟著懶懶的先容:“鄙人魚雁兒,見過諸位公子。”
不料秦少遊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卻聽他笑道:“蘇大人當然是真名流,卻不恰是因了文章寫得好,才成其為真名流的嗎?”他卻不說“大豪傑”,擺瞭然存著腹誹之意。
秦觀被魚雁兒諷刺了,內心正不平氣呢,那裡理睬得很多,隨隨便便給楚雲兒還了個禮,便衝魚雁兒說道:“方纔女人說道,文章寫得好,不見得是大名士、真豪傑,門生鄙人,還請女人見教,如何才稱得上是大名士、真豪傑?”
我一聽她說“文章似西漢”,就曉得秦少遊要糟,擺瞭然抬出蘇軾,你不好不平吧?如何說也是文壇魁首呀,固然歐陽修還冇死,不過這蘇子瞻也你秦少遊受的了。我內心也嘀咕著這小丫頭做事太絕了。看看司馬夢求、吳從龍,臉上都是想笑不美意義笑的模樣,大家神采豐富,極儘苦怪之能事。
這話一出口,的確是引得屋內裡幾個,個個點頭。
那青衫女子臉上微微一動,一絲驚奇的神采的從眼中一閃而過,嬌聲說道:“奴家楚雲兒,見過諸位公子。”聽這聲音,倒是之前那清清脆脆的那位。
秦觀尚將來得及答話,卻又聽另一個女子笑道:“市賈買賣,都是你情我願,倘若買者非其人,賣者也一定肯賣。”這聲音卻有幾分儂柔。
魚雁兒見他出言恥笑,聽聲音又恰是剛纔口出不遜之言的那位,當下便橫了秦觀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位公子說得極是,那種想出錢買笑,偷腥解饞的,多數便是姓貓。”聲音輕柔的,非常好聽。
那魚雁兒想不到他有這一手,當下抿嘴笑道:“也罷,不過既連蘇子瞻大人都鎮不住你,平常之人我也不說,隻說這一名,其文章詩詞,洗儘五代鉛華,高大豪宕;其人則廉潔忘我,心胸百姓,敢為天下之先――當朝王相公,可稱得上真名流、大豪傑?”
我見那魚雁兒固然說話句句帶刺,但是聲音儂柔,神態慵懶,嘴角帶笑,說不儘的千嬌百媚,讓人活力不得,內心悄悄罵秦少遊小傻子,和這等女子辯論,想不虧損都難。
魚雁兒更絕了,聽到吳從龍出來發言,連眼睛都懶得睜太大,隻輕笑道:“本來是高郵才子,卻不是偷腥的貓呀,隻是比你吳子雲強十倍的文士,這汴都城裡成千上萬,也不見很多高超吧?何況文章寫得好,也不見得便是大名士,真豪傑……”
吳從龍見我的模樣,便曉得我不是常來的,當下笑道:“這青軒樓固然是煙花之地,卻也有一兩處清幽之所,這個小廳,不是馳名的文士,便是天孫公子,也等閒出去不得。門生還是托了純父兄的福,方能不時出去混杯水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