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魚雁兒大要上看起來是千嬌百媚的女子,軟靡的聲音能讓一些男人的骨頭都穌掉,但是她的脾氣倒是率性的很,不但是說話帶刺,並且也是個不肯伏輸的女子,我一向思疑著這類脾氣如何能夠在風塵之地混下去?她見秦觀如此不識好歹,不由也有幾分活力,禁不住負氣的說道:“另有一小我,我隻怕說出,要忸捏死你,以是一向不肯講。”
一句話把大師都談笑了。當下叫了酒水菜果,幾小我有一搭冇一搭的說著話兒,那楚雲兒本來是個可兒兒,提及話來機靈喜人,常常讓人忍俊不住。隻是魚雁兒卻不太理睬秦觀,偶爾說上幾句,也不免要帶著刺兒。
秦觀免不了要拱手佩服,說些甚麼“便是石相,門生傾服……”之類的話,不料那魚雁兒卻不肯放過他,一副諒你也不能不平的神情,一麵又嘲笑道:“秦公子剛纔連蘇子瞻大人都不平氣,想是胸中有點才學的。”那慵懶之色也隨之回到了臉上,隻不過她這一句話,卻也讓我曉得這個女孩子並不是那種冇腦筋的人物,她特地把王安石給遺漏,明顯還是存了保護之心的。
秦觀也不睬會,沉吟半晌,站起家來,踱向窗邊,朗聲吟道:“北苑研膏,方圭圓璧,名動萬裡京關。碎身粉骨,功合上淩煙。尊俎風liu克服,降春睡、開辟愁邊。纖纖捧,香泉濺乳,金縷鷓鴣斑……”方聽到一半,楚雲兒和魚雁兒臉上皆有的驚奇之色。
秦觀一向遭她小瞧,內心早有幾分鬱鬱,當下更不推讓,張口就要度曲填詞,那魚雁兒卻存了個心要難他,又說道:“我家姐姐比來愛彈的曲兒叫滿庭芳,秦公子可不好難為了我姐姐。”
比及魚雁兒一曲結束,連我都忍不住要大聲叫一聲好。那司馬夢求便忍不住諷刺道:“依雁女人之意,這少遊兄的詞可還能入女人法眼?”
魚雁兒俏臉微揚,俄然一反一慣的慵懶之態,眼睛敞亮得有如東海之珠,隻是說出來的話,倒是天生的柔嫩:“這小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不過現在卻已居使相之位,是天子重臣,較之足下,直有天壤之彆。其詩詞不下蘇子瞻,雖豁達不敷而慷慨過之;其聰明,雖魯班墨翟不能過;其博學,雖古之賢人有所不如;官方所謂‘白衣禦史’、‘石相爺’、‘石賢人’,不知秦公子覺得是不是當得上真名流、大豪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