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心便漸漸將手中空了的銀壺捏成一個小團,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曉得。”
“唉。這酒,老劉最愛喝。”
一個是疇前的賢人,散功重修。一個是蓋世的妖魔,向來孤苦。但在徹夜這兩個本該勢不兩立的人卻在月色下嬉笑閒談――都不曉得這模樣的光陰還會不會再有、還會有多久。
李雲心一愣,然後將手中捏成一團的銀壺砸下去:“你他媽是個變態吧?”
“以是就隻要一個挑選――他留在那邊。或許有一成朝氣――那些修士,你曉得,都修成了妖魔。說性子冷酷也好、偏執也好――不按常理出牌,或有活路。”
說了這些話,又沉默好一會兒。才低頭看蘇生,當真地說:“如果是我,也會那麼乾。”
李雲心也不勸他。用一根手指挑起了,叫壺中美酒化作一道銀線,傾入口中。
“因此最後我護不住他、借我的龍宮遁走了――我也不能帶他走。我帶了他走,他就是個累墜。有一個累墜,要麼他被追殺我的修士殺死,要麼,他和我一起、被追殺我的修士殺死。他那模樣的境地……摻雜到那種事情裡,是斷無活路的。”
話說到這裡,倒不知如何描述好。
這些化境修士心中迷惑,便去看四位仍舊靜坐的高人――但枯蟬子與三位真境修士都冇有甚麼異色,因而他們的心也略放下來。再等了半柱香的工夫、能遠遠地在天涯瞧見來者的模樣了,才微微一驚。
那妖魔當著他們的麵,虐殺了一名劍宗高人。現在卻落拓地坐在禁製裡,乃至偶爾還會笑。多麼傲慢乖張?可他們卻隻能在這裡看――越看,內心的怒意就越盛!
說話的語氣倒是芳華跳脫,也不是平常的雲山修士中常見的。
“以是當時那景象,以力破巧,實在凶惡非常,一不留意,就真死了。我明白這一點,劉公讚也明白這一點。”
他砸得偏,蘇生也避得及。倒是並不見怪,反而……似有某種奧妙的氛圍垂垂兩人之間緩釋開來。
因此便有人站起家來,不耐煩靜坐了。有人如此就有人效仿。終究化境修士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低聲參議,以為如此悲觀等候實在墮了玄門的氣勢。何況與妖魔大戰期近,一旦那妖魔明日來攻,這龍子豈不便能夠脫困了?明顯就在麵前卻被他白白走脫了,這類事――誰能忍得住?
“以是用那二妖的命,加上本身的命……賭了一下子。”
“實在這麼做――捐軀了那兩妖――能活下來的機遇也很迷茫。倘如果為了他本身活……這類事他做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