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忽現一團恍惚的光影。彷彿李雲心身處水底，日光自水麵上透射下來。他便曉得，本身已經睡著了，眼下是在做夢。他能夠在吐歸入定的時候保持腦筋的復甦，卻頭一次在夢中自發地保持腦筋復甦。在疇前阿誰天下有“腐敗夢”的說法，但一向冇有嘗試過。到現在，算是第一次進入那種狀況了。
“他是死了。你是在夢裡。也是真見了本君。”白閻君提起黑閻君的時候情感並無顛簸，“你不要多說廢話。既然你立品處世之道還冇有變，那麼就先聽我說！”
他皺起了眉：“你的眼睛如何了？”
但是眼下的安然景況也並非悠長的。往將來看，前路還是未卜。或許是以天頂的日光才透不下來的吧。
白閻君這一番話，像是在講故事――寥寥數語便將一個甚麼嚴峻的任務交給本身，彷彿遊戲裡的NPC托付給玩家一個拜托那麼簡樸。
“冇有變。”李雲心說，“但我現在是在做夢，還是真見了你？我在雲山上的時候看到黑閻君死――”
頭頂的一片湛藍天空倒是令他稍有些迷惑。但很稱心識到那還是意味著本身心底的一口舒坦氣――疇前都是在絕境中求生。到現在終究臨時安然了，因而內心多了那麼一方天空。
話音一落，白閻君的身子俄然呈現在李雲心的麵前。幾近是鼻尖對鼻尖地、惡狠狠地又看他一會兒，僅存那隻眼中的瞳人才猛地縮成一個小小斑點：“好哇，好哇……本君當初如何就冇瞧出你是個西貝貨！”
“我這些日子不現世、不睬會地上那些個靈魂，乃是因為幽冥當中產生了戰事。你可還記得我在陷空山裡與你說過，天人的兩個大敵是誰麼？”
說話的聲音還是鋒利。可這些疑問聽起來不像疑問，倒像是詰責。
說了這話，李雲心俄然聽到身邊一聲脆響。他猛地驚醒過來――
可那陽光投不下來，他身處的暗中與天頂的光亮彷彿互不相乾的兩部分。
凡是人也好，神仙也罷，滿懷苦衷想要天然睡去哪有那麼輕易的。他靜坐了一刻鐘，又起家躺在地上，還是睏意全無。乾脆不準了感知、麻痹了肌體，再令本身入定。如許的狀況與就寢極像，乃至歇息的結果比就寢還要好很多。
隻是他麵前這白閻君稍變了個模樣。頭上高高的帽子冇了，頭髮披垂下來。口中鮮紅的長舌也冇了，不曉得是縮了出來還是斷掉了。他的眼睛本來瞳人極小，看起來猙獰可駭。到了現在一隻眼睛的瞳人也不見了，變成完整的渾濁一片，不知是不是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