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左尹項伯者,項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張良。張良是時從沛公,項伯乃夜馳之沛公軍,偏見張良,具告以事,欲呼張良與俱去,曰:“毋從俱死也。”張良曰:“臣為韓王送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義,不成不語。”良乃入,具告沛公。沛公大驚,曰:“為之何如”張良曰:“誰為大王為此計者”曰:“鯫生說我曰:‘距關,毋內諸侯,秦地可儘王也。’故聽之。”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當項王乎?”沛公沉默,曰:“固不如也。且為之何如?”張良曰:“請往謂項伯,言沛公不敢背項王也。”沛公曰:“君安與項伯有故?”張良曰:“秦時與臣遊,項伯殺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來告良。”沛公曰:“孰與君少長?”良曰:“善於臣。”沛公曰:“君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張良出,要項伯。項伯即入見沛公。沛公奉卮酒為壽,約為婚姻,曰:“吾入關,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庫,而待將軍。以是遣將守關者,備他盜之出入與非常也。日夜望將軍至,豈敢反乎!願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項伯承諾,謂沛公曰:“旦日不成不蚤自來謝項王。”沛公曰:“諾。”因而項伯複夜去,至軍中,具以沛公言報項王,因言曰:“沛公不先破關中,公豈敢入乎?古人有大功而擊之,不義也。不如因善遇之。”項王承諾。
曲盤曲折的荷塘上麵,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散地點綴著些白花,有嫋娜(niǎo,nuo)地開著的,有羞怯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裡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輕風過處,送來縷縷暗香,彷彿遠處高樓上迷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抖,像閃電普通,頃刻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mo)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色彩;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沿著荷塘,是一條盤曲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日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孤單。荷塘四周,長著很多樹,蓊蓊(wěng)鬱鬱的。路的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曉得名字的樹。冇有月光的早晨,這路上陰沉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固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沛公至軍,立誅殺曹無傷。
這幾天內心頗不安好。今晚在院子裡坐著乘涼,俄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在這滿月的月光裡,總該另有一番模樣吧。玉輪垂垂地降低了,牆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裡拍著閏兒,迷含混糊地哼著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帶上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