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
但是將將跑出兩步,身後卻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徒兒,救救為師,這鍋裡好燙,為師的五臟六腑都要給燒化了。”
他說這句話的同時,年青和尚鼻中俄然鑽進一股肉味兒,油膩膩的,讓他胸口湧起一陣突如其來的噁心。
兩個和尚相互對望了一眼,終是冇能忍住心中的獵奇,墊著腳,一步一步地朝那口大鍋走去。
燭火微動,照亮了供桌前那一方空位,但是殿裡的彆的處所,卻仍然黑魆魆的,彷彿有一堵堅固的牆,把暖融融的燭光隔分開了。
出乎兩人料想的是,這偌大的古刹中空蕩蕩的,除了擺在供桌上的一排蠟燭和幾根粗大的柱子外,竟然甚麼安排都冇有。
離角落另有幾尺遠的時候,他們站住不動了,因為一股熱浪劈臉蓋臉壓過來,衝到身上,幾近把僧袍都要點著了。
又是一聲,緊接著,這聲音便越來越麋集,越來越大,“咕嘟咕嘟”地響個不斷。
可還是晚了一步,小和尚身子猛的一震,兩眼直直落在油鍋中那一塊塊高低起伏的物事上,再也挪移不開。
他緩緩抬頭,終究看到了石柱上那一列驚心動魄的大字:惡過吾門膽自寒。
供桌前麵俄然收回極輕微的一絲聲響,一個淺淺的影子從燭光冇法穿透的黑暗中移了出來。
“咕嘟。”
小和尚繞著大殿走了一圈兒,卻發明暗處除了濃墨般的黑,甚麼都冇有,因而便抬高聲音問道,“師兄,這廟裡如何有供桌,卻冇有神像,好生奇特。”
本來他一向在那邊,早在兩個和尚達到此處之前就在那邊候著他們,就像蜘蛛等候著即將就逮的獵物。
兩個和尚同時叫了一聲,腦袋卻不由自主地扭向前麵,這下子,他們瞥見了此生最為可駭的一幕氣象:老衲人已經斷開的兩條胳膊正死死扒著油鍋邊沿,腦袋漂泊在熱油上麵,嘴巴一閉一合地衝他們喊話。
“師兄,這......這裡如何這麼熱啊?”小和尚結結巴巴看著前麵。
他幽幽反覆著這句話,胸口俄然插進一股透辟心脾的寒涼,身子不由自主的趴在地上,伸直成一團,額頭“咚咚”地砸向地板,“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吧,我真的知錯了......”
他被驚駭壓抑得太久,情感俄然獲得開釋,竟是悲喜交集,熱淚流了滿臉。
小和尚踮著腳尖朝油鍋裡望,“師兄,這鍋裡彷彿有東西,忽上忽下的,也不曉得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