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貳心智渙散,鐘誌清抓住機遇,猛地將擱在脖子前麵的手臂推開,瘋了似的朝前麵那片黑魆魆的樹林跑去。

每伴著它低頭的行動,上麵便會傳出鐘誌清鬼號似的的慘叫,叫聲淒厲嚇人,迴盪在山穀中,久久都不能散去。

山風從臉頰邊劃過,將血與汗稠濁的氣味帶入他的口鼻,他咬緊牙關,大腦空缺一片,統統的感知都會聚在火線那片樹林中,除此以外,甚麼都感受不到。

銀針帶著一縷微光,不偏不倚地紮進屈子鳥的後腦,它雙翅悄悄撲棱了幾下,遂像被定住普通,保持著振翅的姿式立在原地不動,鳥喙上的鮮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十步、五步......眼看就要到了,林子很密,怪鳥就算追上了,恐怕也冇法在中間穿行,以是到時候,隻要拋棄阿誰一身戾氣的男人,本身就得救了。

晏娘旋身望了屈子鳥一眼,隻見它慘白的瞳人還是老模樣,圓地像兩枚紙錢,可不知為何,她卻從中看出了許大年說的安靜:它的目光深沉、悠遠,就像大水過後的荒漠。

想到這裡,鐘誌清不由將步子又邁得大了些,“撕拉”一聲,竟然將衣角都扯爛了。但是腳還未落到空中,後腰卻猛地一緊,整小我向後騰起,被一股龐大的力量重新拉向崖邊。

***

晏娘微微一怔,她本覺得許大年被壓抑的太久,以是早已鑄成仇世的脾氣,卻冇想他會如此豁達,麵對滅亡時也安然受之。

正在暗自思忖,忽聽許大年低聲歎道,“除了這幾條性命,另有一人我也對他不起,今將此事奉告女人,還望管女人今後能替我向他上柱香,以表歉意。”

“十六年前是你的人燒了鹽船,對不對?”

困住屈子鳥後,晏娘轉頭,目光在許大年臉上一轉,見他神采安靜,她心中倒是訝異起來,漸漸踱到他麵前,繞著他轉了一圈兒,口中輕聲問道,“好輕易將它從河底放出來,如何現在見我困住它,倒不焦急了?”

但是那怪鳥卻一向冇動,就這麼立在崖邊,悄悄地盯著鐘誌清,翅膀緊緊貼在身材兩側,若不是那兩點閃著白暈的眼睛,看起來的確就和一塊奇特的山石無異。

鐘誌清渾身一凜,剛想回身,卻被一小我從前麵箍住了脖子,不是用手臂,而是用斧頭,冰冷的斧刃正對著他的喉管,隻需再稍稍靠近一寸,便會體味了他的性命。

許大年啞然發笑,“急?為何要急?這十六年來,我從未像本日這般舒心,”說完,他望向晏娘,深深吸了一口凜冽的山風,臉上映出一抹由衷的笑,“這滋味兒真是美好極了,這十六年來,我不得一日歡愉,不敢有一分鬆弛,就是為了這一天,”他眼睛微微一斜,望向山崖邊上的屈子鳥,“你看它的眼睛,沉寂的像一汪水,我想它也同我一樣,如釋重負,今後再無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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