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遊一怔,旋即嫌惡地甩開袖子,他側頭看向程德軒,又漸漸垂下眼瞼,從嘴邊擠出幾個字,“惡有惡報,這成果是你自找的。”
鱗蟲趕在他念出最後一個咒符之前鑽進了他的耳朵,它先在羽士的腦袋中翻滾了一圈,又順著他的喉嚨滑到內腹,扯破他的內臟,咬斷他的筋脈。它身上固然已經傷痕累累,每動一下都會帶來一陣劇痛,但是它冇有停下,仇敵的血讓它亢奮歡騰,難以矜持。它在老道的體內翻攪起四海雲水,把他的血肉和筋骨碾成爛泥。
說完,他便緩緩退到一邊,給晏娘讓出一條路,垂眸看向本身的腳麵,不再發一言。
程牧遊點頭,“他毒殺先帝,暗害忠良,為了一己之私,將淑媛和何胥置於死地,不止如此,還要在身後毀掉他們清譽。如許的歹人,即使是我的生父,我又怎能包庇偏袒,夫人,你脫手吧。”
“皮上麵都爛透了,如何另有命活?”程德軒顫抖著連連搖首,不敢正眼看晏娘一下。
見老道猝然倒地,程德軒自知局勢已去,他惶恐失措地擺佈看了看,腳尖點地朝後退去,想趁著夜色逃離這裡。但是背部冷不丁撞上一具冰冷的軀體,顫巍巍轉頭,正對上晏娘冷冰冰的眸子,“程大人,您醫術高超,不如您幫這位道長把評脈,看看他是否另有朝氣?”
“殺了他,你......真的不會難過嗎?”她看著他,眸中閃過一抹悲憫。
晏娘輕笑一聲,撥出的冷氣鑽進他的耳朵,程德軒一個顫抖,從速用手掌堵住耳洞,恐怕她如法炮製,化成一條鱗蟲鑽進本身耳中,“程大人,本來你也是會怕的。你曉得嗎,我用這個身份第一次見你之時,覺得你已是個頭童齒豁的老叟,可冇想你卻和十一年前冇甚麼竄改,乃至比當太醫時更年青了。我當時便心生驚奇,為何殺了先帝冇在你內心激起一絲波瀾,你吃睡如常,在宦海如魚得水,彷彿十一年前那件事已經化成雲煙,消逝在你的影象中。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你這類人,不是心如鐵石,不是不會驚駭,而是寡廉鮮恥、利慾薰心,向來不曉得自責,亦不知悔怨。”
她的聲音越來越促,聞言,程德軒腿一軟癱在地上,雙手撐地,如一隻喪家之犬在地上來回爬動,想藉此逃過晏孃的詰問。慌亂間,他瞅到一個熟諳的身影,因而趕緊躲到那人身後,拽著他的袖子,小聲祈求道,“牧遊,你幫我說說話,她是你的夫人,你方纔還救了她,你的話她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