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娘把玩著杯子,聲音中多了一絲寒意,“在揚州城,出世於費事人家且臉孔姣好的女孩子,長到七八歲時,就會有媒婆領去收養。媒婆將幼女買返來後,會專門請人調習其樣貌神態和體型著裝,並教以歌舞琴瑟、針線女紅,乃至,房中秘術。”

“螟蛉女?”

晏娘又喝了一杯,嘲笑道,“佛說,眾生皆苦,生老病死、愛分袂、會憎怨、求不得。隻是這些女孩子,嚐到的痛苦比凡人要多很多,”說到這裡,她衝門外喊道,“右耳,再添些炭火,鍋子都涼了。”

兩人一走,屋內便剩下程牧遊和晏娘兩人,程牧遊斟了杯酒,又把晏娘麵前的杯子倒滿,這才衝她舉杯道,“迅兒這小子這幾日是更加勤奮了,每天讀書到淩晨,這滿是夫人的功績,我敬夫人一杯。”

“螟蛉女是指養女?”

“當然,統統這些煞費苦心的培養都是為了將來能找個好賣主,賣個好代價。至十一二歲時,這些‘螟蛉女’在各方麵都具已成熟,這時,就由養她們的媒婆向情願出錢買人的貴官公子、豪商钜富保舉。”

晏娘拈起酒杯,抬頭將杯中之物全數喝掉,這才以手撐腮,有一搭冇一搭地盤弄著碗裡的殘留的幾顆米粒,唇邊不自發抿出一絲笑意,輕聲道,“倒是好久都冇人陪我喝過酒了,右耳那傢夥,一沾酒便醉的不省人事,與它喝酒最冇意義。如此看來,嫁給大人到另有些好處,起碼我多了個酒友。”

右耳應了一聲,端著炭盆走進屋來,用夾子把發紅的炭塊放在風爐鍋上麵,又用扇子扇了幾下,但是炭火不旺,鍋子始終沸不起來。

程牧遊聽出了她話中的深意,“對外宣稱是養女,實則......”

屋內,倒是彆的一番氣象了,右耳做了“撥霞供”,這是寒冬最風行的美食,用野兔肉做成鍋底,放於風爐鍋中,湯沸騰,如浪湧江雪,紅色的兔肉片在蒸鍋中幾次擺動,如撥朝霞普通,故取名“撥霞供”。

“我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不過我總感覺此事並冇有那麼龐大,或許本相就在麵前,我們卻觸碰不到。”程牧遊緩緩說道。

屋外天寒地凍,凜冽的北風一陣一陣地吹著,氛圍中到處收縮著酷寒和枯燥。

“買一個養女,普通要用三五百兩銀子,而這個女子的生身父母,獲得的賣女身銀多不過一二十兩,其他的均付給媒婆。而被人收養的螟蛉女們,運氣好的,色彩未衰之前尚享儘繁華,運氣不好的,被正妻杖斃的、投井的也大有其人。最後被挑剩下的螟蛉女則更加不幸,她們會被送入煙花柳巷,秦淮河邊就是她們最後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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