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敘樘盯著班駁的空中，“它很瘦，骨頭內裡像是隻包了一層薄皮，程兄，不知你見過饑荒中的快餓死的人冇有，精確來講，它就是阿誰模樣，肋骨儘顯，看起來彷彿栽個跟頭就能把本身摔成兩段兒。但是它的臉又和人分歧，那張臉上冇有五官，隻要一條豎起來的細縫，內裡藏著一根又粗又長的舌頭......”
“它們對億耳感慨：我們受此磨難，又如何能夠獲得水，而佈施給你呢？這都是因為我們疇昔生慳貪不捨，所招感的果報。”
程牧遊疑道，“夫人，你但是想到了甚麼？”
程牧遊明白她的意義，遂轉頭望向劉敘樘，“那餓鬼到底從那邊而來。”
“億耳遇餓鬼？”晏娘和劉敘樘同時望向他，特彆是劉敘樘，他臉上駭怪萬狀，又將那兩個字反覆了一遍，“餓鬼？”
“隻是甚麼？”晏娘詰問。
“它靠那根舌頭吃人？”晏娘冷不丁在旁側發問一句。
聽她這般說，程牧遊臉上的神情像是被凍住了，他一手緊攥成拳，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裡踱了兩圈，這才定住不動，口中喃喃自語道，“水罐、空城、公子，我曉得了，夫人說的這幅畫是億耳遇餓鬼的故事。”
“一名錦衣華服的年青公子，捧著一隻水罐，站在一座空城中。”
“怪物？”程牧遊眉心揉成一團，“甚麼怪物？”
劉敘樘衝她點頭，“它是如何吃掉你們新安府的阿誰衙役的，我並未親眼看到，不過聽蔣女人說，它把那根舌頭插進人嘴裡，便能把人連骨帶肉吸食潔淨，隻是......”
劉敘樘喝了一口晏孃親手端來的茶，微微平複了一下心境，這才正色對程牧遊說道，“說來也巧，我此次從青州返來，剛好路遇此地，正碰上蔣女人他們幾個與那怪物膠著在一起，就脫手幫了他們一把。”
“它們還說，‘我們居住在此城中，百千萬年來尚未聽聞過水名，未曾食過糧食。多羅樹林被大火燃燒，我等餓鬼亦是如此，支節皆被烈火所燒，頭髮悉蓬亂，形體皆毀破，為了飲食馳驅求索十方，日夜思念卻求之不得，受饑渴所逼迫。又不時被夜叉鞭打苦毒，所聞皆是惡音，未曾聽一善語，更何況是一滴水。’”
他從小錦衣玉食，極愛潔淨，入朝為官後固然天南海北四周走動，衣食上不能過分講究，卻也儘量不打仗甚麼肮臟肮臟之物，以是方纔聽到蔣惜惜提及那怪物食人又嘔出以後，他便一陣陣的犯噁心，就算是將這話說給程牧遊和晏娘聽，也引發了身材上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