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咬了下嘴唇，像是終究下定決計普通，凝神望著宋皇後，“蘭薰她說的是......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
聲音固然充滿童真，但是卻讓釋海和尚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因為他曉得，越是純粹的東西，越是頑冥不靈，它們會一條道走到黑，不留一點寰轉的餘地。
釋海和尚早在他發明那隊形狀詭異的小人兒之前就已經發覺出了非常，與李光前分歧的是，他並冇有一點想要追疇昔的慾望，反而隻想快點逃離這座壓抑的宮城，因為他不但第一次看到了它們的模樣，還聽到了一首低低的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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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一怔，旋即雙膝跪下，“奴婢如果說了，還萬望娘娘不要見怪蘭薰......”
他瞥見，城牆上劈麵走來一隊歪歪扭扭地身影，白衣白帽，清楚就是送殯的模樣。那些小人兒不再嬉皮笑容，每人都換上了一副哀慟之極的神情，好笑中透著詭異，看得他不由自主地朝後退去。
但是剛走到城門中間，他卻腳下一軟，差點一個趔趄跌倒在地：李光前就躺在緊閉的城門前麵，眼睛中還帶著尚未散去的肝火。
雲錦點點頭，躊躇了一會兒，終究將憋在內心已久的話和盤托出。
一個小人兒冷不丁瞅了釋海一眼，嘴角略動了動，俄然衝他叫道，“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
城樓上，兩排燈籠被風吹得悄悄閒逛，將釋海和尚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他一手緊緊攥著那串黑檀佛珠，另一隻手立掌於胸前，口中默誦著金剛經。但是常日裡能讓貳心平氣定的經文，在現在反倒成了擾亂貳心智的雜音，因為他總能從吐字的間隙中，聽到一兩聲如有若無的嬉笑，像是在嘲笑他的怯懦普通，平空飄來，見縫插針的鑽進他的耳中。
釋海畢竟是得了道的高僧，固然心中已經嚴峻到了頂點，心絃一扯即斷，但是他還是幾次在城樓上走了幾圈，邊走邊喚著李光前的名號。到了最後，他實在是挪不動步子了，隻得扶著牆，一點一點地走下城樓，想到彆處尋求幫忙。
“千裡草，何青青。旬日卜，不得生......”
可它們固然不見了，釋海和尚的一顆心卻仍然懸著，因為李光前尚不知去了那裡，現在這偌大的城樓之上，就隻剩下他一人，那位殿前左衛將軍就在這座燈影昏黃的城樓上落空了蹤跡。
李光前怒罵了一聲，既是宣泄肝火也是為了壯膽，他啐了一口，一把取出腰上的佩劍，旋身就朝那隊已經隱入黑暗中的小人兒追去，軍靴把石階踩得“咯咯”作響，他跑上城樓，一會兒便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