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到這裡,忽聽火線傳來一陣短促的馬蹄聲,緊接著,史飛鎮靜的聲音便傳進車廂,“大人,大人,蔣女人失落了。”
晨風捲著枯葉從他們身邊飄過,將夏季的苦楚和酷寒送至兩人的身邊。
程牧遊也望向她,聲音中透出一絲寒意,“我是在想,藤壺既然已經殺死了兩人,以她的本性,恐怕不會等閒放過那將她賣於朱府的媒婆吧。”
程牧遊知她另有籌算,便也冇有多問,和史飛一起走進了村莊。
程牧遊看向晏孃的麵龐,黑暗中,她那一對通俗的眸子閃閃發亮,就像夜空中閃動的星鬥。
程牧遊一個不謹慎,踩進一片泥地中,官靴被濕泥粘住,拔了幾次都冇有拔出來。他扶住一顆高大的杉木,手拽住靴沿想將它拔出,但是冷不丁的,一股北風撞到背上,也將一陣低低的哭泣聲送進他的耳中。
“那朱公子對王家的說辭是,他因為欠了王公子銀錢,又不敢找家裡的母夜叉要錢,以是纔將藤壺賣給了王公子,以此抵債。但是方纔分開朱家時,我們找到了朱家的下人探聽,他們的說法可與朱公子分歧。”
從王府出來時,天涯已經塗上了一絲暮色,程牧遊和晏娘上了等在門外多時的馬車,麵劈麵坐著,相互寂靜,一言不發。馬車沿著長街走了約摸半個時候,夜色見濃,落日終究耐不過光陰的磨礪,墜落在汴梁城的城門內裡。
程牧遊微微一點頭,“冇錯,朱公子因怕被此事連累,以是不敢說出此中的本相。而他將藤壺賣給王公子的實在啟事倒是一個‘怕’字。朱府那下人說,藤壺剛來到朱家時,朱公子對她是各式寵嬖,但是厥後,卻開端疏離。因為他每次與藤壺歡好以後,她的眼神都是冷的,寒氣森森。朱公子乃至有一次在酒後對旁人說,他每次去藤壺的房間,都要細心查抄一番,將內裡的剪刀和簪子都拿走後,纔敢與她行男女之事。因為他雖沉淪她的身子,卻怕她會手刃本身。到厥後,這類感受越來越激烈,他才忍痛將藤壺賣給了王家。”
程牧遊心頭一驚,忙命馬車停下,拉開簾子和晏娘一起走了下去。他看著氣喘籲籲從馬背高低來的史飛,急聲問道,“如何回事?冇有找到惜惜?”
晏娘盯著程牧遊看了好一會兒,少頃,才緩緩說道,“大人的意義是,這藤壺心狠手辣,絕非平常女子?”
晏娘柳眉一挑,輕聲道,“朱公子當年因為藤壺貌美而將她收進府中,他說,他當年到揚州,一眼便相中了藤壺,因為她是那批螟蛉女中最出挑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