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程牧遊同業的阿誰衙役名叫小武，尚未及弱冠之年，剛做了半年衙役，一副不諳世事、天不怕地不怕的剛毅模樣。不但不怕，他還顯得很有些鎮靜，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被派到內裡查案，並且碰到的還是如許一起殺人分屍的大案，心中未免破濤彭湃，渾身的熱忱都湧至臉上，麵色紅潤，星目圓睜，大有一副不抓到凶手毫不甘休的乾勁。
雨越下越大，涓滴冇有要停止的架式，天氣也越來越暗淡，像一隻龐大的鐵籠，將樺樹林從上罩住，給民氣裡又增加了幾分壓抑的情感。
他們麵前，雨狂樹茂，交叉成一片反正相錯的網，但是在這張立於六合之間的大網中，卻獨獨冇有岑南英的屍身。
幾人聽他如此講，便打起精力來持續趕路，但是又在雨中走了大半個時候，卻仍冇見到程牧遊方纔描述的氣象：屍身被剁成了幾塊，圍著樹乾擺了一地，樹杈上麵還插著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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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牧遊看著前麵阿誰當真搜尋的身影，漸漸停下了腳步，輕聲喚了一句，“小武，你有冇有感覺不對？”
“程公子，是不是走錯路了？彆說半盞茶，這茶應當都涼透了，如何還冇找到凶案現場？”帶頭的衙役終究忍不住了，衝程牧遊問了一句。
一起跑到大樹跟前，他才喘著粗氣停下來，目光從枝丫和樹乾上一一掠過：冇錯，這裡就是岑南英屍身被髮明的處所，隻是那些本來應當守在此處的仆人不見了，岑南英的屍身亦不見了，以是剛纔顛末時他纔沒有將此地認出來。
程牧遊隨便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轉頭衝他們說道，“就快了，這林中本就泥濘，再加上大雨，路是難走了些，幾位官爺再忍耐一下，再走上半盞茶的工夫就到了。”
程牧遊冇有轉頭，亦冇有答話，愣了半晌後俄然一聲不吭的轉頭朝來路走，步子邁得緩慢，身上的蓑衣跟著他的行動“沙沙”作響，激起了同業之民氣中的張皇。
“好......好，那我們......我們就分頭行動，將這林子裡裡外外都查上一遍。”領頭的衙役固然驚駭，但是礙於程家是遠近聞名的士族大戶，臨行前縣令還專門叮嚀過要他要經心極力查案，以是便不得不平從程牧遊的叮嚀，本身帶著一個部下，將另一個部下分派給程牧遊，兵分兩路，分頭走入林中搜尋。
程牧遊扭頭看他，慘白的臉在雨霧中泛著一抹青光，“是啊，為甚麼冇看到人呢？人都到那裡去了？”話落，他又撒開步子朝那株最高的樺樹跑去，將幾個目瞪口呆的衙役遠遠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