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鑽進她眼睛的兩行字，令她頓時神采頹白，心頭髮顫，唇角抽搐。
“嫂子鬨脾氣，正在清算行李籌辦回故鄉。校長說，費事你辛苦一下，把她送到三十裡地外的當歸坪，那邊會有人策應。”
小張賠著笑，說：“羅隊長，校長有事情安排。”
“甚麼事情？”一聽事情，羅一英的嗬欠止了，精力來了。
陳玉顏盤桓半晌，想來想去，大抵找不到更合適傾訴憂?的工具，到底還是悻悻地歸去了。
實在秦立公的小書房，她夙來極少出來，出來後也頂多掃地抹塵，物件是半點也不敢動的。這晚，她一樣地先抹書架上的塵，再拿雞毛撣子撣小檯燈燈罩上的灰，隻是神思恍忽中雞毛撣子冇拿穩，彈到書桌上，帶了一頁紙箋飄落地板。
溫寧漫衍出動靜的當晚，特校的宿舍區就產生了兩件小事。事情雖小，關聯起來，就激發了大事。
陳玉顏讀過書，這兩句話包含的深意，不消過量遐想，她就曉得了。她很快想到丈夫秦立公對峙出錢為陸鴻影購買棺木，再想到下午羅一英悄悄奉告她，秦立公把何曼雲放出來了！還想到丈夫與何曼雲的各種含混——當她傳聞何曼雲被關押起來的時候，是竊喜過的。
頭一件事，是下午六七點鐘時候，餘南和羅一英發明宿舍院內進了賊。這兩天她們手頭上的事件多得不成開交，又對秦立公限定不準出校的啟事各自心中稀有，乾脆埋頭於事情中，連晚餐也冇心機吃，目睹天氣漸暗，又下起細雨，涼意頓生，就一前一後往宿舍添衣。剛走到小院門口，餘南瞧見有人縮頭縮腦竄出，她厲聲喝住：“甚麼人，乾甚麼的？”
當時，多量的兵士仍在幫手搬磚堆石，羅一英將此人往帶隊團長跟前一扔，事情的來龍去脈說過，還很不客氣地將彌補兵團挖苦一通，恰如她一貫直來直去的脾氣，話說得忒刺耳，毫不顧及官兵顏麵。這些官兵來源本就三教九流，雖以淺顯人家的男丁為主，也不乏街麵上的地痞，販子中的痞子，當然，另有像二岔子三大炮之類的招安匪賊。對於他們來講，盜竊實在不算甚麼窮凶極惡，既然已被逮抓，打了打了，罰也會罰，揭過就算了，特校的人竟然不依不饒，打了娃娃的屁股還想捶老子的臉，就是欺負人！
小張靠近，抬高聲音，不過如此淩晨，萬籟俱寂，固然他的聲音很小，溫寧還是能聽得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