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仍從掌櫃手中接過紙筆,鋪在槐木老桌子上,手腕轉騰間,遊走如龍蛇的超脫字體瀉於紙上,落筆如羚羊掛角,靈犀通透。
現在不再遲延,略做回想,自顧自慢吟低頌另一首影象中的詩,四句二十字。
溫子安怔然,一時有些蒼茫,他想把對方這一行動視作某種熱誠,可那暖和言語和語氣中的美意,是不做假的。因而他愣愣接過對方遞來的一碗酒水,在謝山殷切等候的目光中一飲而儘,又聽謝山鼓勵的說了兩句,是極好的詩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那個不識君。”
而出乎統統人預感的是,這位極有麵龐極有靈氣的布衣少年,伸手拍了拍溫子安肩膀,言語暖和的說道:“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學問不是一天做得的,子安你還幼年,不必焦急甚麼,何況人間泛博,漸漸走下去,今後你會遇見比讀書更首要的大事。”
過了好一會,趙掌櫃看動手中那張寫著詩詞的宣紙,反應過來,遺憾叫道:“哎呀,我這腦筋,忘了讓那位小相公帶走半壇哀雕酒啊。”
不想本日在戔戔酒坊以內,被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用加在一起不敷百字的詩文堵住嘴,他想不出比謝山更好的詩詞,也不肯厚著臉皮拿較著不如的作品攪纏。
少年麵孔顯得稚氣,看世人瞧他,擱碗斂目,帶著點戲謔笑意道:“這是我隨口一頌,當不得真,你們若感覺不好,我再作一首便是,畢竟是個簡樸題目。”
他們又哪曉得,修士謄寫符籙是根本功課,經年累月下來,筆意神情天然遠超凡人,謝山一手字書哪怕比不上一流書家,但放在在文風不盛的瘠薄西北,絕對是上品了。
“若還是不好,那我再想二句......嗯,有了,綠酒初嘗人易醉。一枕小窗濃睡。稍顯婉約,但勉強拚集罷。”
這短短二十字,落到紙麵上,惹得世人又是一番連連讚歎,若開端時,另有多數人感覺這少年是從彆處抄來妙句,看了這手書法,心中對他的才學就信了八成。
中年跛子訥訥無言,神采滄桑,他曉得肅王府中,豢養有清客三百,俱是才俊,但無一人如那布衣少年幼年,真好啊。
好笑過以後,眾客再看人走的方向,哪另有半點行跡,幾如神龍不見首尾。
溫子安站在那邊,過了好久纔回神,夜風吹來,生出幾分寒意,不自發攏了攏狐氅。
“溫某認輸,甘拜下風,今後見到中間,百步以外,自當避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