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謝家這一代的郎君們對九郎向來是又羨又妒,戀慕他與他們明顯都姓謝,身份尊卑上卻有天壤之彆,妒忌他不過束髮之齡、病弱之身,卻已在天下士人中嶄露頭角,少馳名譽。
“明顯是他本身說的,如有非常鐘意的,能夠送予我的……但是他又說話不算數,他如何能說話不算數呢?”
而這些不過是九郎在建業的祖父叔伯們,幾大世家的嫡子老友們,派人送過來的拜年禮。
當然,最歡暢的還要數胖娃娃阿寶了。
而長輩們尚能保持其慈和通達的態度,小輩們修行尚淺,便有一些奇奇特怪的話語傳播開來……
老叟聲音一頓,莫名有些不知所措。他定定地看了阿寶一會兒,神采一轉,言語中卻少了方纔的篤定:
阡陌縱橫的門路冇了,一排排一座座的或高或低、或雕梁畫棟、或青磚土築的房屋也冇了,河道封凍,山棱遁隱,統統都被六合間的這片白茫蓋得個潔淨。
老叟被她搖得有些頭暈,平靜下來想了想,俄然做出有些欣喜的,有些恍然大悟的神采。
晉縗帝永嘉十三年冬,這一年的臘八節過後,便迎來一場幾十年難遇的大雪,全部晉國土地上除了極南的河內、九德等地以外,絕大部分的處所早已變成了一個白絨絨的冰雪琉璃天下。
這一天,蒼梧郡的上空可貴的陰晴了半日,雖說雪還是下著,卻已變成了稀稀拉拉的小冰晶。
這些話老叟他不該說,說了結不悔怨。
“那你鐘意的是甚麼寶貝呢?”
整整一天,她都像個花胡蝶似的在棲梧院中穿越,一會兒聽管事唱誦禮單,一會兒看奴婢們盤點入庫,一會兒東摸摸,一會兒西蹭蹭……總之,忙得不亦樂乎,彷彿收禮的不是九郎,而是她這個小娃娃似的。
老叟暖和笑著,耐煩道:
統統都在等候著一個風停雪住,陽光突破層層陰霾重新暉映大地的日子的到臨。
“為甚麼正妻送來禮品就與彆人分歧?”不曉得甚麼時候阿寶已經鬆開了老叟的袖擺,瑩白的小臉也添了幾分肅色。
廣州、交州兩地一年兩季的穀物,隴西、天水、漢中幾地的黍稷麥菽皆在幾月之前連續存入幾個隱蔽的大型塢堡內……
一提起那寶貝,阿寶便忍不往地眉飛色舞,又大又圓的眼睛裡閃閃發光。她揚著短粗的胳膊一邊比齊截邊說道:
這人間另有比這更好的事麼?
過了年郎君就整十六,虛歲十七了,到了十八便要與庚氏阿雅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