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主仆倆低聲說著話兒,不知是何時再度入眠。
謝璿假裝冇聽懂的模樣,隻是道:“姑姑的話,璿璿記取了。”
謝璿俄然很馳念韓玠,非常非常馳念。
謝璿抿唇而笑。晉王脾氣溫潤,卻又過於溫馨,如果跟韓采衣這麼個活潑的女人湊在一起,兩小我說不定還真能過得有滋有味。
或是韓玠負了重傷,渾身是血的跌在雪地裡,或是韓玠被人追殺,在如雨的箭矢裡艱钜奔逃,更甚者,他渾身是傷的跋涉在迷霧裡,背上刺穿的箭簇令人觸目驚心。而謝璿隻能在中間乾焦急,哪怕嘶聲呼喊,卻也換不到他的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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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洲怕她再為夢境所驚,便坐在謝璿的床榻邊上,“王妃睡吧,我在裡頭陪著。”
好不輕易盼來了跟韓玠的這個孩子,謝璿當然不會粗心。
謝璿點頭道:“姑姑的話我明白。這段時候晉王守陵,傅太後還管不到那麼遠,我也會留意,等我們王爺返來了,他兄弟二人見個麵,很多事便能看破。”
誰曉得竟又夢見了韓玠。
那地上像是有一把劍似的,穿透韓玠的身材,劈開風雪,猶自帶著猩紅。
中間芳洲還欲再勸,見到謝璿那果斷的模樣,畢竟把話嚥了下去,隻叨教道:“奴婢曉得王妃邇來夜不安枕,怕是操心擔憂之故。既然王妃決意前去,芳洲也要隨行服侍,除了溫馨的車馬以外,是不是帶個太醫同業?”
對於芳洲,謝璿內心藏滿了感激。
謝綈道:“畢竟五年未見,現在晉王是甚麼性子,誰也吃不準。何況晉王暮年很有賢能的名聲,文臣們大多佩服,難保不會被人操縱了□□。你可不能掉以輕心,該防備的,還是當防備。”
主仆倆友情極深,謝璿年幼時,偶爾夜裡驚駭,還會把芳洲叫出去,拉著她的手睡覺。此時便如疇前般拉著芳洲,心跳漸趨陡峭,睡意卻還冇攢多少,謝璿不敢再想韓玠的事,成心轉挪動機,入迷之間又想起芳洲的畢生大事來,“你還是冇挑著紮眼的?”
晉王返來的動靜傳出去後,在朝堂上引發了不小的顫動,於信王府而言,倒是冇有太大的影響——韓玠出征在外,即便衛忠敏等人駭怪之下扣問韓玠的意義,也隻會向那邊聯絡,不會冒然來轟動謝璿。
“王府裡啊……”芳洲想了想,“彷彿冇有合適的。”
擔憂與不安堆集到必然的程度,嶽太醫又一次發明她胎象略有不穩。皇家子嗣薄弱,這麼個胎兒就跟寶貝似的,嶽太醫經心極力的服侍著,不免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謝璿口中固然應著,心機卻已飄到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