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迴旋,山坳裡有一座八角亭子聳峙,韓玠習武之人目光靈敏,本來閒閒賞著風景,瞥過那亭子時倒是目光一頓——有人站在亭子裡抬頭看著山頂,身上一襲平平無奇的青布長衫,那身形卻有些熟諳。
“緣法之事太渺然無期,璿璿必然不想聽我的勸,還請你多照看些。”陶氏低頭,手指落在膝前的八卦上,“時移世易,民氣總會竄改,等溫情在嚕囌裡消磨殆儘,剩下的就隻要猜忌和冷酷。我最悔怨的,就是當年聽信了他的大話,還滿懷等候的嫁給他。”
謝璿儘管呆愣愣的看著他解開衣裳,暴露健壯的肩膀,而後是前胸。
就像當時候和順重情的謝縝,如經心砥礪的美玉,溫潤多情、彬彬有禮。都城裡那樣多來提親的男人,她唯獨中意他的和順謙雅,因而芳心暗許,應了婚事。曾經也是伉儷纏綿、恩愛情濃,但是到頭來,他不還是在外與人勾搭,珠胎暗結?
謝璿坐了一陣子,便跟陶媛去道觀裡四週轉轉,剩下陶從時和陶氏兄妹二人,韓玠天然不好杵在那邊,便也出門閒逛。
韓玠看著她變幻的神情,俄然笑了一下,“你還是擔憂的。”
陶從時和韓玠將謝璿送到恒國公府門辯才拜彆,謝璿回到棠梨院時,羅氏正站在中庭,瞧著滿院的仆婦丫環們四周繁忙——修剪花草的,重糊窗紗的,給鳥雀換籠子的,打理花樹的……
“還這麼護短呀。”謝璿嘖嘖而歎,“她如許丟棠梨院的臉,爹爹恐怕也惱火吧。”瞧見桌上放著一副畫卷,忍不住獵奇拿起來,道:“這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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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璿撅嘴不睬他,走了兩步發明韓玠跟了上來,便加快腳步。
他這是……
既然是韓采衣能拿到的,那必定就是韓玠了,何況這等低劣的畫技,很合適韓玠那修武不修文的模樣。
剛纔的痛恨彷彿跟著金簪刺入韓玠,再隨血液流逝,她的明智迴歸後,忍不住低聲道:“如何辦?”宿世此生,她還是頭一次如許失控,卻未料第一次脫手傷人,倒是對著韓玠。
過幾日便是婉貴妃宣謝璿入宮伴隨五公主的日子,一大早羅氏就起來清算,將謝玥打扮得漂標緻亮的,又到謝璿跟前殷勤體貼了幾句,便說老夫人有話要叮囑,帶著姐妹倆往榮喜閣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