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更是一凜,記起了在致深書房外聽到的大將們的那番爭議。一個模糊的動機在心下一浮,又迅忽散去。可我依約記得他們說到,興州的守兵守兵,是因前些光陰金侍郎去樊州觀察,致深伴隨欽差護送前行時才調離重兵自興州去戍守樊城,因年節期近,大雪封路,尚未換防掉回興州,才形成兩門兵力空虛,成了空城計,給了亂黨可乘之機。
二姨太更是含淚道:“就算爭了一輩子,我們到頭來竟是不如她愛得癲狂,不如她對爺的一番癡情俠氣。她生得原比我們要好,做妾便是委曲了她,王謝令媛,又遭此大劫,她心高氣傲,就如此的去了。”
我不由偷眼打量慧巧,恰聽大太太正一臉陪笑開口懇求她說:“慧巧你在老佛爺身邊多載,是老佛爺身邊親信之人,你也是頗能活絡說話,不如你設法替老爺在老佛爺麵前周旋一二,也免得皇上聽了肖小惡人先告狀的教唆在先,發兵問罪前來的要好。”
三姨太臨終前的叮嚀,防備五姨太,那句詩和六姨太寶玥中交在我手中的那句恰是珠聯璧合的一闕,莫非都是偶合,同慧巧無關,隻是我多心了?這些光陰,我已自問過多次,是耶?非耶?
三姨太的喪期未過,六姨太的白幡高懸,府裡這場大難,可真是命數嗎?大家在感慨。
淩晨,我醒來,得知致深回府了在求缺齋,我趕緊叮嚀丫環為我梳洗換衣,去求缺齋看望他。公事私事皆是慘痛,怕冇有人此時比他更是痛苦。而我所能做的,也隻是儘能夠地為他分憂解懷。
“是玉瓏自尋短見,乾老爺何事?”二姨太回嘴道。
她沉吟半晌,平靜道:“非是慧巧多慮。隻是六姨太的兄長金侍郎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mm死得如此蹊蹺慘烈,他豈會善罷甘休?”
出得門來,一身暴風吹起大氅兜風亂舞,冰綃忙為我緊緊地擁上兜風,卻仍不免透了脖頸的寒涼灌進衣衫。
一環環一扣叩,連起來看竟是莫名蹊蹺的一盤棋局。興州連夜調兵戍守樊州一事,也是軍機不得外泄的。若能安排的如此莫不真如那些將領們猜測的,是有內鬼搗蛋?
我憑欄遠眺殘冬的枯柳煙樹,心中慘痛。統統的繁華不過煙雲過眼,不知來年開春,是否統統的花樹還能再展顏翠綠燦豔如昔?
“但是她畢竟死在了周府,死在溫湯池裡,死得慘不忍睹。”慧巧冷冷道,目光生硬,彷彿大難臨頭的驚駭。
五姨太怏怏的神采,勉為其莫非:“我也隻得去嚐嚐看,怕一定儘如人意。天意自古高難測。現在新皇主政,撤去了垂簾,老佛爺縱能說話,那分量也比不得疇前了。”眉頭一蹙,更顯神采沉重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