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院洗子孫桶的粗使丫環菱兒,那藥渣也是菱兒那丫頭倒去後院牆角的汙水溝裡去了。”隋嬤嬤答。
我不動聲色地候到了第二日,滿心積儲恨意,麵前總不經意間閃現的我那薄命的孩子的身影。
牙關咬得響,悄悄待到那害我的黑手呈現。
隋嬤嬤是府裡的白叟,對這常用的婦人之藥也能辯白出個七八成。她若辯白不出,怕我也難以辨認的。我接過那紙包細心看,似是煎藥前包藥所用的馬糞紙,上麵細碎的一些黃褐色的殘渣。
次日晌午,九爺便差人送來一隻提盒,內裡幾樣小菜和將補的野鴿子湯,此中就藏了一碗滾燙的湯藥。對外隻說是山珍野味大補,對付了世人的耳目,也麻痹暗中下藥的人。我服過藥,又將小菜分給了丫環們去吃,悄悄等候本相明白。
我立在她麵前,冷冷地,遞個眼色給隋嬤嬤,她叮嚀人提了那丫環起家,抬起她下頜,看到一張尖尖暗淡瓜子臉,披頭披髮,嘴裡填堵著,嗚嗚的冇法發聲。
婆子們領命下去,我冷然對她:“菱兒,你但是同我有仇?”
我壓住滿腔肝火堆出冷冷的笑:“好個忠心報主的主子!既是你有這番膽量,就該在老爺命令將四姨太沉豬籠時冒死血薦纔是。如何眼睜睜看你主子死了,才鬼鬼祟祟做些雞鳴狗盜見不得人的活動!”
話音未落,便見她臉頰上落下兩行清冷的淚,孤零零的。
她目光躲避我不看。
我感喟道:“我不想難堪你。隻是,若老爺得知你同四姨太下毒一事的乾係,得知毒害死他兒子的虎倀有你。怕是一定如此善罷甘休。殛斃官眷,同犯入宮淨身作寺人的大有人在,遠比這貓刑更苦。你兄弟……”
隋嬤嬤持續說:“想是有人在藥裡做了手腳。”
她驀地如衝出樊籠的野獸竄身直撲而來,歇斯底裡地,目光噴火,幸而她被束縛著,才撲來就一頭栽下,幸而離我不遠處倒下,被婆子們七手八腳地按住在地上。
隻我內心俄然一靜,這丫頭公然如此俠義?
冰綃聽罷一凜,見菱兒一臉驚奇地望著我,便厲聲替我持續叮嚀:“冇聽到八奶奶的叮嚀嗎?再去拿幾根棒子來。傳聞府裡的端方,對於那些手腳不潔淨的,偷偷摸摸的,就用這下作的科罰,這貓刑還是六姨太教會我們的。”
這事倒很有些蹊蹺,“可曾看清那人的是誰?”我問。
隋嬤嬤摸索著從大襟下取出一個揉皺的紙包,謹慎翼翼地展開說,“奶奶能夠嗅出這藥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