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吉龍的話心頭一陣淒楚，如果輕易躬身而活，反不如死，莫非要致深認罪去答允了這樁毒手的事情？
“廟堂之上，敢當堂棒喝致深的，隻要大人您這位恩師。大人的話，致深最是佩服的，就是內心一時轉不過，老是不敢違拗冒昧的。還請大人去府裡，開導致深一二。”我想，這位大人老奸大奸，再是樸重，也是在這朝堂上仰人鼻息的活絡處世才氣存活不倒至今的。他如若肯幫致深一把，纔是現在獨一的拯救稻草。
為掩人耳目，我們搬去了揚州會館居住。連續三日，我按兵不動，但每擔擱一日，致深的存亡就多一份風險，第二日，慧巧已經早出晚歸去設法周旋入宮之事。揚州會館哥哥的老友吉龍刺探回動靜奉告我，現在朝廷要同倭寇媾和，海軍慘敗，倭寇要求朝廷割地賠款。一時候攝政王染了頭風之疾臥床不起，冇法上朝；方中堂更是要告老回籍，推說身材孱羸不堪。這些老臣都在躲避去替朝廷出使東洋去同倭寇簽訂那割地賠款喪權辱國的條約，太後老佛爺現在但是騎虎難下，朝廷中尋不到妥當機靈之人。現在的衡量，如果周懷銘有救，出了龍潭，就要入這虎穴，去擔負一個賣民賊喪權辱國的千古罵名。
我也不勉強，訕訕道：“這便也是了。垂白叟雖是曾為帝師，很多事也頗是難堪。漪瀾纔到都城，投宿堆棧，就聽販子傳言，說大人教出的先皇害了甚麼病，十九歲一命嗚呼了；教誨出的成貝勒不務正業，被攝政王一怒圈禁在府裡不準出門；現在，又教誨出一名逆臣賊子要被抄家腰斬，漪瀾隻是為大人感喟呢。飽學的大儒，三代老臣，竟然落得個如此的名聲。都怪致深不爭氣，纏累了大人，也難怪大人在朝堂上氣急廢弛的掌他的嘴。”
我深知慧巧，她骨子裡心高氣傲，昔日風風景光的嫁給幼年漂亮的周大帥為侍妾，宮中多少宮娥戀慕妒忌。現在她被老佛爺丟棄，卻又逢了周懷銘落魄命在朝夕，她總不想讓宮裡姐妹嬤嬤們挖苦諷刺，怕是平凡人一個偶然的眼神，她都要成心去看呢。
回到堆棧，聽我提到要進宮去麵見太後，五姨太慧巧的麵色頃刻沉了下來。她緩緩點頭似感覺我現在還在癡心妄圖普通。
我深思半晌道：“如果我獨見太後，怕是勝算不過兩、三成。如果安公公肯開口幫我們，那勝算就到了六七成。如果逢了太後表情好，風和日麗，肅寧嬤嬤再能為我們疏浚一二，唱一齣戲，說動太後，怕是太後放過我們爺的勝算，就又多了一成。隻是……”我收住話，慧巧忙詰問，“隻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