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是一片夢境中才氣一見的良辰美景,瑩徹通透的西洋琉璃打造的小巧屋宇,曦光投射,刺眼奪目。簷角垂著藤蔓,繫著護花鈴,麝蘭芬芳,環佩鏗鏘。暖風送來空穀幽蘭的香氣,如霧如煙繚繞在四周。一叢叢垂柳婀娜搖擺,小巧的珍珠鳥兒嚶嚶相和。最遠處是一泓溫泉,帶著升騰的熱氣,叮咚的水聲驚夢,如天上明月跌落水中。
我悄悄撫著那段紅繩,百感交集。多少次我也曾隱蔽地期盼過月老牽下紅線,冥冥當中纏繞於知名指間。你儂我儂,三生商定,用硃砂筆悄悄勾畫,將掌心紋路連成紅線。
粉頸微垂,感受肌膚相觸的悸動。一顆心隨了他忽上忽下,情慾在茫茫的白霧間蒸騰著,四周都是濃烈而熾熱的呼吸。彷彿六合間隻我二人,我們貪婪的享儘人間歡情,不必計算旁騖。
紅繩的一端塞去我手中,被我悄悄捏住。我便跟著那緊拉的紅繩一起前行,曲盤曲折,兜兜轉轉。因是矇住了眼睛,隻能模糊辨出是行在廊子下。再轉出一片刺目亮光處,似是下了一個斜坡。
留步時,模糊感覺麵前隔了紅綢,都感覺光芒刺目,四周蘭香芬芳劈麵而來,鳥鳴清幽不斷於耳。
向前奏,便是那日同致深共浴鴛鴦的露華濃溫湯地點。我心下不由一動,心想致深又在作何狡計?
次日一朝晨,致深派了狗兒來傳話說:“老爺請八奶奶移步去後園一觀。”
我微顰黛眉,心想他又有甚麼促狹?我微抬下頜,暴露些淡然的笑,也不睬狗兒,似未聽到,繞開他,便又抬步向裡去。
我抬步便向裡去,卻被狗兒橫臂攔在麵前。我一驚,狗兒一臉猴笑的倉猝打了個千兒央告道,“主子不敢欺瞞八奶奶,隻是老爺的叮嚀主子不敢不從。老爺叮嚀了,進院之前,要請八奶奶蒙上雙眼,由主子牽著出來才妥。”
我揣摩著這話。大夜裡遣人來,該是要緊的事兒,卻恰好冇有說出些甚麼。讓我明日一早在房裡候著他,那定然是有甚麼緊急的事。我內心無儘的考慮,反是入夜展轉反側了。
“老爺叮嚀的話,主子不過是服從行事。”狗兒解釋說,一臉難堪。
狗兒慌得噗通一聲跪在我麵前,抱著我的腿誇大地哭天抹淚道:“八奶奶行行好,老爺交代的事兒,狗兒不敢不從。如果狗兒誤了差事,不如爺所願,定要被爺大卸八塊,還要被挫骨揚灰啊!八奶奶,嗚嗚,八奶奶就把穩疼狗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