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蜜斯,前麵涼棚有人。”冰綃擺佈巡找,俄然手指火線。
提到鄭興國,冰綃眉開眼笑。我狠狠瞪她一眼,疾步趕去前麵去看致深。就聽尺素在身後對冰綃低聲說:“太後老佛爺是當真的呢,還讓寺人公公送來一個甚麼‘慎行袋子’,內裡裝滿了粗粗細細的藤條,笞肉的,但是嚇人呢……”
我持續向前,那簫聲已換做了琴聲,古琴聲陡起,冰弦暗生涼寒。錚琮數音,如雨打芭蕉,夜雨聞鈴,淒婉哀沉,我竟然不忍疇昔打攪,悄悄聽了半晌,俄然那琴聲翻做一曲《流水》,水流繞過山間不畏岩石禁止,剋意直奔江海投身一瀉千裡直下時,彷彿婉約的江南小曲頓時翻作了大江東去的豪放。
我道:“老爺過謙了,老爺的琴技,漪瀾望塵莫及。”
我卻癡迷於那簫聲陣陣,一曲罷翻做一曲,此中那曲《九凝》是失傳的古曲,我曾聽老琴師彈起,但不過是殘譜,此中很多音都是先人測度了加添的,各得其長。現在的簫聲凝而不澀,頓而不竭,飄漂渺渺在這薄薄的雨幕中。
尺素搖點頭,奧秘道:“是太後老佛爺懿旨,罰我們爺思過呢。”
“比九弟如何?”他俄然笑了問,凝睇我的目光儘是挑釁。此人,如此的……
簫聲,我又聽到了簫聲,越來越近,那聲音動聽,悲慘淒冷隨了幾絲冷雨,沁入民氣涼絲的。我在花圃立了半晌,冰綃催促我說:“蜜斯,飄雨點了,雨寒,不宜在內裡久立的,我們回房去吧。”
尺素的神采頗是奇特,偷眼看看四周,嚴峻地低聲:“前麵天井裡呢。”
我此時的驚詫,不亞於俄然發明身邊睡了個陌生人。
是他!致深。
“慎己袋?”我驚得問,內心一沉。我曾聽致深提起宮中那可駭的科罰,太後老佛爺動真氣了嗎?早知如此,真不該聽了致深那番自傲滿滿的話,寫了密信給老佛爺去告密他。我現在的懊悔壓過了這些天對他霸道刻薄的氣惱,反是擔憂他。
我拾起那根紫竹簫,手指悄悄撫弄那簫孔,卻不想去同宮中那些人前去應酬。
我滿眼的不測欣喜,難不成是不識廬山真臉孔,隻緣身在此山中?隻知他曾會操琴,卻不想技藝高超如此。
尺素說得有板有眼的,倒是冰綃一聽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就為這點子事兒呀?可不是小題大做了。人都安然無恙的返來了,再說,另有鄭大人保駕呢,怕甚麼?”
他微揚下頜不屑,端倪間透出悠遠沉寂,信手斂弦,冷冷道:“這些把戲,我十幾年前就爐火純青。宮廷一等一的樂工親身執教,古琴各大流派掌門人指導,督教之嚴,半個音都不容錯的。你同老九那點把戲,不過是學來自娛自樂的,豈能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