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來旺七嘴八舌的報告,我的內心明白了個究竟。今兒檢閱艦隊,怕是海軍的炮彈暗鬼太多,以是冒充在靶船上做文章。這邊瞥見閱兵台上手舉旗落,那邊靶船上就有水勇引爆堆積的火藥,一聲巨響,靶船炸飛,看似是被炮彈打沉的普通模樣。隻是如此兒戲,若真臨大敵外強入侵,又該如何?
來旺笑得前仰後合,捶著來福的肩頭笑個打迭道:“我們大帥底子冇有引炮,海上的靶船無炮自炸,那氣勢場麵,裝得以假亂真了……”
來福搶話道:“我們爺的手中號旗一舉,未落,就親身引了炮……誰想,炮彈出膛,海上那靶船紋絲未動,從麵前海上飄疇昔了。嘿,是枚啞炮彈,冇響。惹得滿座嘩然,但是糗大了……鄭管帶就又搬來一箱子炮彈,親身舉旗,目睹遠處海麵上靶船移來,鄭大人手中令旗一落……”
草草打扮換衣推開門,狗兒正抱膝坐在門口台階上。一聽門響,狗兒倏然起家道:“奶奶就彆向前院去了,我們爺正在發威,嚇人呢!”
我料定前院出事,正待開口問精忠,忽聽外院一陣子鬼哭狼嚎的聲音,那哭聲如野獸病篤般的淒厲,伴隨毛竹板子劈裡啪啦的刺耳響聲。我一驚,忙問精忠:“出了甚麼事兒?”
來福正要接話,被來旺擠去身後繪聲繪色道:“我們爺高坐閱兵台,那叫一個威風八麵。左手是海軍提督劉大人,右手是葉軍門,前麵一口德國大鋼炮,禦賜‘黑將軍’的封號。就見號令彩旗一舉,一落,‘點炮!’轟的一聲,遠處海裡的靶船便炸得灰飛煙滅,一團黑煙烈火,阿誰壯觀,嘿!”
“……有說是軍需官中飽私囊的,有說是吏部剝削的,有說是監守自盜的,我們爺一氣,拂袖返來了。”
我驚詫同冰綃對視,莫不是出事了?
一個個談到去前麵當差都如臨大敵,冰綃氣得罵著:“待會子爺一喊人服侍,一個都不在,大家重責你們二十大板,就不推委了。”
假的?我尚不明其意,來旺眉飛色舞的持續報告:“我們爺看得來了興趣,就叮嚀將號旗拿來,他親身發號施令,還步下了中軍帳寶座。”
“那也輪不到總督府的丫環去服侍他一個小小的管帶呀!”狗兒趕車,忍不住更是挖苦著。
精忠點頭感喟道:“大帥勒令查彈藥庫,多一半的炮彈都是灌沙子的啞彈。大帥暴怒,嚴懲軍需官,還要拖他去遊街示眾。”
來旺一個跨步躥去狗兒麵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領說:“狗兒,那日我替了你一日當差,今兒,你去前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