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細心打量著寶兒，燈籠火把也湊聚過來，我確認他身上無傷，才接過仆人遞來的一件衫子為他包裹住身子，固然是夏夜，但是夜風幽涼。
世人七手八腳地高舉了燈，用樹杈在湖裡撈了一陣子，竟然撈來一隻濕漉漉的虎頭鞋。
“鬼！有女鬼！”寶兒抽泣著，將頭貼去五姨太的肩頭，後背抽泣著，惶恐無助的模樣。致深心疼地接過五姨太懷裡的寶兒，抱在懷裡悄悄拍哄著說：“爹爹在這裡，寶兒說，女鬼生得甚麼模樣？爹爹最會打鬼。”
我那裡還顧得這很多，一把甩開她的手，急得奔出去尋覓寶兒，失魂落魄般的奔馳，丫環婆子們也四周去尋覓呼喚。
“寶兒，是你嗎？”我在湖邊呼喊。
嬤嬤們見多識廣，叮嚀喊來四周的小廝仆人速速下水去打撈。
五姨太嚴峻地問寶兒：“乖孩子，你好好說，五娘給你做主。說，是誰推你入水的？”
“寶兒，你說甚麼？”五姨太體貼腸問，誘哄著他說，“你說甚麼鬼？”
女鬼？我暗自深思，寶兒無端端的如何裝神弄鬼了？他常日膽量大，近些時候聽《聊齋誌異》的故事，最不怕鬼。
“寶兒少爺總讓小廝們們代筆抄文章拓字，冰綃姐姐就轟了他們守在院外廊子下不得進書房，寶兒少爺是翻窗從後門溜出去放鷂子的。”尺素哭泣著，一番對峙，致深目光如噴火，雙眼眯成一條線時，我曉得他要發作了。
絕望劈麵而來，那景象令我想起我被黑手推入水的阿誰夜晚。那冰冷的湖水，如果不是一襲白衫飄但是來，我恐怕早已成了湖中冤魂。但是寶兒……
世人一片愀然，無不落淚。
尺素跪地哭訴道：“尺素該死，尺素不疇昔廚房，分開半晌，小少爺就翻牆從書房跑去放鷂子……”
我喜出望外，迎上去，不顧他一身泥濘濕漉緊緊將他摟在懷裡，蹭著他的小臉。
我癱軟在地，對了垂垂暗淡的夜色下的湖水聲嘶力竭的哭喊：“寶兒，寶兒，你在那裡？寶兒！”
我不顧統統地翻開珠簾就要奪門而出，也不顧了衣衫不整，急得冰綃追上兩步，一把忙拉住我的手勸道：“蜜斯，莫慌，你還未換衣，更未穿鞋呀。”
鬼？一句話世人麵色駭然。
“嗚嗚，五娘~”寶兒嗚嗚哭著，伸開小手，五姨太疾步奔向他，淒聲哭一句：“寶兒呀！”一把將曲嬤嬤懷裡的寶兒搶過，緊緊抱在懷裡，用額頭頂著他的小腦袋哭泣道：“但是嚇死五娘了，你如有個好歹，我可如何去麵的你地下的親孃，我那薄命的三姐姐？”